百夫長用馬鞭挑起殘破的戰袍碎片，月光下隱約可見織物上未完全消散的狼頭紋章。
沙堆深處傳來細微的崩解聲，像是千萬隻沙蟹在啃噬貝殼，又像是大漠深處飄來的、無人聽懂的長生天讖語。
黎明前最後一陣狂風掠過，沙堆表麵浮現出模糊的人麵輪廓。
晨光刺破雲層的瞬間，那張由沙粒構成的麵龐突然露出釋然的笑意，旋即被卷進裹挾著碎骨與鐵屑的沙暴，朝著斡難河方向呼嘯而去。
大都城牆的陰影裡，某塊陳年箭疤悄然脫落，露出下麵新砌的青磚。
……
爛柯寺廢墟之上，罡風裹挾著金砂呼嘯盤旋。
蘇恒單膝跪在龜裂的佛壇中央，玄色道袍浸透暗金血漬，胸口太極紋被三道猙獰爪痕貫穿。
他抬首望向天際殘存的佛光漩渦，眸中星河倒轉，七道離火劍氣在周身凝成遊龍。
"咳——"
一口金血噴在青磚，竟將刻著《楞嚴經》的地麵灼出三尺深坑。
張三豐踏著真武雲紋瞬息而至，白發在狂暴氣勁中根根倒豎"胡鬨！你當胸中五氣是取之不儘的？"
老道掌心亮起陰陽魚，就要按向蘇恒後心。
"啪！"
蘇恒反手扣住張三豐手腕，指節間混沌紫氣翻湧。
兩人足下地脈突然隆起七丈，玄武異象破土而出，硬生生扛住老道沛然真氣。
"張真人可還記得"他喘息著直起身，肩胛骨處浮現三十八道劍痕虛影，"當年在葬劍峽，我說過要親手斬斷佛門因果。"
天際傳來悶雷轟鳴，朱雀虛影掠過破碎的浮屠塔尖。
蘇恒並指抹過腰間養魂玉，玉中迸發的混沌氣流竟在虛空刻出大隋疆域圖——十三道猩紅佛印如同附骨之疽，正在蠶食龍脈氣運。
張三豐道袍鼓蕩如帆，七十二峰雲海虛影在背後翻湧"老夫五氣朝元時，你這娃娃還沒摸到天象門檻！"
真武劍鞘突然炸開龍吟，將蘇恒逼退三步，"現在逞強，是要讓道門千年謀劃付之東流？"
"正因謀劃千年"蘇恒突然低笑，喉間溢出的血珠凝成七殺星位，"才不能止步於此。"
他右腳踏碎半截降魔杵，白虎煞氣衝天而起。
方圓百丈的佛門願力突然倒卷，化作三百柄金紋飛劍懸於頭頂。
張三豐瞳孔驟縮——那些飛劍竟與當年龐斑的玄陰劍氣如出一轍。
"你竟將佛魔二氣融於元神"老道袖中滑落三枚銅錢，落地成"坎離未濟"卦象，"當真不怕變成第二個蒙赤行？"
蘇恒身形突然模糊，再出現時已踏在玄武龜甲之上。
四象陣圖轟然展開，青龍銜住真武劍氣，朱雀焚毀卦象符文。
他指尖點在張三豐眉心三寸"真人可知，我在戰神殿看到什麼？"
混沌氣息中浮現出廣成子劈碎佛國金身的畫麵，"四十年前您不敢掀的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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