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仙元單膝跪地,微微垂首,單手托起那方玉璽。
天清殿上,那位如今已經占據半個西漠的梁雀,從高處緩緩走下。
梁雀走至蔡仙元身前,看向那方玉璽。
白玉質,盤龍紐。
底部雕刻有四字。
受命於天。
梁雀將這方記憶中的玉璽拿在手中,眼神複雜。
蔡仙元並未起身,仍舊是單膝跪地,輕聲道“殿下,此次是由萬通鏢局護送而來,如今他們就在沂水。”
梁雀沉默片刻,平靜開口道“安置好他們,無論他們有什麼要求,全部滿足。”
蔡仙元沉聲道“遵命,殿下。”
說罷,蔡仙元便緩緩起身,向後退去。
在起身之後,這位銀甲白翎的年輕將軍,輕輕看過梁雀一眼,便轉身離去。
蔡仙元走後,天清殿隻剩下梁雀與趙忘機兩人。
梁雀看著手中的這方玉璽,眼神微動,神色複雜無比。
隨後梁雀抬眸看向如今的這座拔地而起的嶄新大殿,以及天清殿之外,秩序井然的甲士。
這位讓整個西漠的草原八部,都聞風喪膽的女子,此時卻輕輕蹲下身子。
自打入西漠起,梁雀便殺伐果斷聞名,攻取中條山,對峙月牙洲,毫不拖泥帶水。
草原八部已經被打下其三,中條山、沂水、月牙洲,皆是收入囊中。
以布堪薩伊沙漠為界,梁雀已經占據半個西漠。
如今西漠上,謠言四起,有人堅信,這位年輕女子,將會是在窩破台之後的第四位西漠霸主。
可此時此刻,梁雀卻難掩疲憊神色,就這麼坐在天清殿的台階上,不言不語。
那塊梁國玉璽,被擱置在梁雀雙腿上。
梁雀垂下眼眸,這位堪稱傾國傾城的年輕女子,雙手環膝,輕輕咬住嘴唇。
兩行清淚滑落,卻無聲。
趙忘機站在一側,默默低下頭顱,側過視線,不再看那位年輕女子。
片刻之後,梁雀輕輕喘息,而後緩緩抬起眼眸。
梁雀重新拿起那方玉璽,美眸逐漸鎮定。
梁雀自然清楚這方玉璽的分量之重。
有了這方玉璽,以及占據中條山、沂水、月牙洲,將東胡、犬戎、羌族儘數收攏,以及那些分散在西漠的中原人,都湧向沂水四周。
有名有實,隻待天時。
梁雀輕輕吐氣,而後緩緩站起身子。
隨著梁雀重新站起,這位女子的神色重新恢複如初。
梁雀握住手中那方玉璽,眼神堅毅。
事到如今,早就沒有其他選擇。
梁國複國的重擔,隻能在自己肩頭。
梁雀並不轉頭,平靜開口道“趙叔,走吧。”
趙忘機微微一愣,問道“殿下,去哪?”
梁雀揚起頭顱,“走一趟北荒,見一見其餘幾位前輩。”
趙忘機眼睛一亮,沉聲道“遵命!”
趙忘機神色感慨,要見一見那幾位故友了。
當年梁國攏共有十二宗師,四玄神,八金身,名動天下。
可在那人殺入離都之後,十二宗師當場殞命八位,隻有四位宗師留存於世。
而四位宗師,傷勢不同,短短三年後,便又有一位宗師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