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氣氛還算祥和,長公主拉過孟凝纖纖玉手,輕輕握於自己掌心,嬌言細語朝她閒談。但她沒提牧源與戚家兄妹半個字眼,就連話語意思也沒帶上半分,這倒又讓孟凝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原本出了相國府後,孟凝心下便也想著,長公主該會與自己談論戚筱芙與牧源之事,又或問及自己對戚佑有何看法。但長公主卻是隻字未提,隻是歡顏輕語聊些邊城美景與一些有趣之事。
孟凝雖已沒了昔日與長公主相處時的隨意之感,但也靜心聆聽,溫婉回應。她的行為微有拘謹,長公主自是已經察覺出來,但她依舊一臉溫慈聊得歡喜,像是回到兩人剛剛相識的那段時光,長公主為讓孟凝不於拘謹,溫慈歡語與之述說各種閒文趣事。但此時的孟凝明顯沒了當初心性,那顆生了裂痕的心,自己已是不知還會不會有愈合之日。
秋風蕭瑟,天空飄來絲絲細雨,將煙凝閣院中花草一番滋潤,也將院中兩棵梨樹一番洗禮。但這場秋雨對冀州卻沒如此溫柔,一夜之間,便又席卷整個冀州較平之地。
雖有白益帶領地方官員與百姓共同抗洪,但那來勢洶洶的洪水仍舊衝毀堤壩,淹沒冀州不少新建家園。
但也萬幸,因白定吉提前預測出了此次洪災定不簡單,便也提前將冀州百姓轉移到了安全之地,適才並無一人傷亡。
此事很快傳回殿京,皇上對白益父子所行稍感欣慰,但他隻是口語激勵,對此並沒任何表示,就連賑災銀兩也沒撥下過半分。
牧源不想孟凝知曉冀州之事後有所擔心,便暗中讓人封鎖消息,又讓陸遊派人前往冀州,除了幫助冀州重修堤壩外,還準備將世子府產業挪一部分到冀州去,想要加快民生發展。
但此事很快便被長公主知曉。於她心思,冀州現下並不適合發展產業,牧源所行,不過全都為了孟凝。於是暗中阻止不少,也讓牧源所行並不順利,隻能步步為營緩慢而行。
本就公務繁忙的牧源,暗中還要操勞不少私事,讓他更是早出晚歸十分忙碌。待到夜晚回府之時,孟凝早就已經歇下,兩人便也沒再見著,也讓不知該要如何麵對於他的孟凝漸漸將心放了下來。
不久便是長公主生辰,長公主雖也不想大勢操辦,但也壓不住眾人會來府中祝賀。反正都要招待一番,索性便就操持一陣。但她卻將自己生辰慶賀之事交給孟凝,讓她一番大膽安排。
孟凝正想尋著時機報答長公主平日照佛之恩,現下倒也來了機會。她將各府欲來名單看了一遍,便將席麵餐食調整一番,此次與上次微有不同,除了按客人口味習性選取外,便是將迎君閣新出菜品安排了進來。
世子府自是奢華高雅,但卻少了紅粉相襯。孟凝從劉媽口中得知,侯爺該是不會回來。但為以防萬一,孟凝想將招待女客的歸蘭院一番鮮花布置,男客的朝華軒便按彆致舒適所安排。
孟凝為解客人閒悶,除了各處布置新奇有趣與請了戲班前來唱戲外,還找人將府中各處寫了藏頭詩詞作畫裝飾,客人可在觀賞玩樂的同時,若是答出這些無意之中安排的謎題,便會知曉所贏獎品放至何處。
一晃便又過了幾日,孟凝將各處安置妥當後,輕紗拂麵帶著綠竹前往城中最大的販賣花卉之地選購花草。
剛至街口時,一道熟悉身影出現於孟凝眼中餘光,孟凝定眼望去,卻看見那位孟凝心下惦念許久的教琴先生胡玄。此時的他麵無表情,正徒步跟在一輛雕刻精美的馬車後麵。
孟凝滿心歡喜,欲要喊他時,馬車卻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不見。孟凝稍有失落,隻能先去購買花卉裝飾。
“孟凝。”
孟凝剛與綠竹出了花市,便聽一人迎麵喊她。應聲望去,隻見宋仁錦朝她踱步而來。
孟凝這才想起,今日竟是宋仁錦相邀賞菊之日。她一拍腦門,直呼自己將事忘了。回身朝綠竹道
“我今日有事,你先回去吧。”
綠竹一愣。孟凝今日著了女裝,綠竹心裡有所顧慮。遲疑一瞬,見孟凝依舊堅持讓自己走,也是不好過多乾涉,隻得對她頷首離去。
孟凝回過身來,看著宋仁錦緩緩走近
“近日忙碌,竟將觀菊之事給忘了。”
宋仁錦一臉溫柔,朝她道
“無妨,今日人多,距離結束都還尚早,現下過去也來得及。”
孟凝點頭會意,欲與宋仁錦一同前往文人館時,抬眼又見一道熟悉身影匆匆而過。孟凝朝她望去,是世子府那位專給女子瞧病的女府醫。
見她行色匆匆,好像並沒瞧見自己,孟凝心下有些疑惑,扭頭朝她來的方向看了看,又回頭看朝府醫遠去的方向。
“怎麼了?”
宋仁錦見她緊盯那位快至消失的婦人,不由一問。
孟凝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我們走吧。”
兩人這才緩緩往文人館走去。
今日菊展,文人館內熱鬨喧嘩。原本隔出的文雅桌椅已被清肅,寬大敞亮的屋內,重排菊花擺放整齊,爭香鬥豔,一直延伸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