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頓感有些為難。自己此次再回世子府,是因不想牧源與長公主因自己而有所不睦,倘若自己留下,不知會不會令長公主不悅。可抬眼又見著相國夫人與戚筱芙一臉期待之樣,且是相國夫人誠心懇請,自己也是不好拒絕,想了想
“那孟凝便留下陪伴芙兒一晚,明日再走。”
後讓綠竹先回世子府與長公主明稟一聲,綠竹聽令伏身離去。相國夫人見她願意留下,心中自是欣然,戚筱芙更是開心不已,將溫江月送出府後拉著孟凝去了後院。
後院靜謐,相國一家皆喜於此共度美好時光,戚佑亦在其中。然其已不複拘謹,全然沉穩自若,伴戚筱芙嬉戲之時,亦不忘暗中留意孟凝之動向。
戚相國與相國夫人也是一臉慈愛,凝視自己一雙兒女,時而叮囑戚佑讓著妹妹。至於今日所發生之事,他們一家並未言及,亦未見著絲毫難過之樣。此時此刻,唯有相國一家其樂融融之景。
孟凝靜坐於一側,見戚筱芙家人對她關懷備至,心中竟無半分酸楚,亦不覺著有何孤寂,反倒感到心境異常平靜,更添幾分安寧。這份安寧,乃孟凝內心最為渴望,亦是從未有過之眷戀。
相國夫人瞧過自己一雙兒女之後扭頭看朝孟凝,怕她無聊,伸手牽過孟凝一手,溫語道
“想來你該沒見過俞疆女子服飾吧,可有興致一瞧?”
孟凝聽後一臉新奇。自己雖在鴻義所繪之圖上見過那些著裝大膽的女子服飾,卻是並沒真正見過,當下也是頗為好奇,但此處是相國府邸,且那相國也是在此,自己還得尊重主家才是,便將目光看朝戚相國處。
戚相國此刻也沒之前老成威嚴。對於孟凝,他雖初次見著,但他平日也是常聽家人提及。且,此次戚筱芙之事,戚相國更對孟凝多出不少好印象。當下更是對她恭敬有禮恬靜安適更為讚賞,便也麵帶慈善衝孟凝道
“嗬嗬嗬,我夫人可是鮮少讓人瞧她東西,就連芙兒平日想要一觀,她也不願,生怕芙兒給她碰壞了,現下主動邀你前往觀看,那你便去瞧瞧,可與中原有何不同。”
孟凝聽後心下歡喜,衝戚相國恭敬行了一禮。
相國夫人溫慈一笑,準備帶她前往自己院子。剛起身時,戚筱芙見她們要走,急忙跑了過來,纏著相國夫人欲要跟去。相國夫人滿臉寵溺,帶著孟凝與戚筱芙去了一間全是俞疆特有服飾與器皿的屋子。
孟凝看著那些沒有衣袖的服裝與短衫,還有一些繡滿奇花異草的方形布料,頓感新奇與不可思議。心中暗自思忖,俞疆果真開放,女子竟還可以露出胳膊與腹部,自己若有機會,定要前往俞疆瞧個究竟。
相國夫人見她麵露微色,知她定是覺著俞疆過於開放,便就拿起一套想為孟凝穿上。
孟凝見相國夫人想讓自己穿上這些不合規矩的布料,一時有些釋放不開,想要拒絕,卻被戚筱芙迫其穿上,孟凝無奈,隻得由著戚筱芙母女為她一番裝扮。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些看似暴露的衣衫,經相國夫人一番搭配,也沒想象之中難以接受,再用繡滿圖樣的外披布料搭至身上,更有一種彆樣雅趣的風味。
相國夫人見孟凝俞疆裝扮,麵露悅色,直誇孟凝穿什麼都好看。戚筱芙更是一臉驚奇瞧著孟凝,半晌才嬉笑道
“平日見你衣著保守,以為就你容貌較為出眾,近日見你真體,簡直凹凸有致,讓人羨慕啊。”
說著便往孟凝身上探出手去。
戚筱芙之舉,頓讓孟凝麵露含羞,急忙伸手擋住戚筱芙向自己伸來的手。戚筱芙哪肯放過,抱著孟凝便是一陣嬉鬨打趣,也是引得相國夫人欣喜歡笑。
夜深之時,綠竹又回戚國府上回稟孟凝,說她已將相國夫人挽留之事稟明長公主,長公主並未言語,隻是淡淡點了點頭。
孟凝聽後稍感安心,儘管長公主未曾表態,但她既已默許,那便無甚大礙。正欲就寢時,戚筱芙卻又來到客房,執意要孟凝與自己同睡。
孟凝曆經京郊之行,雖已不似從前那般懼怕夜晚獨處,但也願意與戚筱芙共處一室。於是,兩人一同前往戚筱芙的院子,躺在床上,一時難以入眠,便開始閒聊起來。
兩人閒聊一陣,戚筱芙突又想起什麼,俯身爬至床上衝孟凝道
“呃對了,上回我去煙凝閣時,看了你所用的藥膏。”
孟凝扭頭瞧她,好奇一問
“那藥可是有何問題?”
戚筱芙猶豫道
“呃,我當時隻是聞了一下,也是不敢確認有何問題。”
孟凝聽她話說一半,心下微有急迫
“究竟有何疑惑之處?”
戚筱芙想了想,思索道
“恩,那藥膏內,該是混了馬斷腸的花粉。”
孟凝聽後心下微震,腦中瞬間浮出這一名字來。馬斷腸,這不就是鴻義所說靈鼬所中之毒嗎?忙問
“馬斷腸花粉,可是一種帶有毒性之物?”
戚筱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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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一種生長於灌木叢中與濕氣及重的山澗之地的有毒植物,其花粉呈淺灰色,蜜稍黏稠,就連蜜蜂采食以後都會脹氣身亡,若人食之過量,也會不治身亡,若是少量服下,早期倒也無甚感覺,漸之便會出現頭暈耳鳴,打噴流涕等著涼症狀,若是服用風寒之藥,不僅不會起到作用,還會加快毒性蔓延,從而至死。”
孟凝聽後,心下已然明白靈鼬為何中毒。憶起那段時日,自己因在圍獵之時,墜馬受傷用過此藥,自己也確實在塗抹藥膏之後用手投喂過它兩次。
可那藥膏是世子府中醫者所調,她為何要在藥中加上此物。她是想要毒害自己,還是帶有其他目的?
孟凝思索一陣,突又想起那次在花卉巷口見著府醫匆匆而過,孟凝腦中頓然閃出念頭,世子府中醫者,定有問題。
戚筱芙見孟凝愣神良久,以為是她不信自己,便又解釋
“你可彆對我會診斷藥理之事有所懷疑,我娘親可是俞疆公主,她最是擅長藥理之事,我從小也是耳讀目染過不少,雖是沒我娘醫術,但也還算懂得一些,就這帶毒之物,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知曉個七八成。我那日不說,是因當時還有江月在場,我怕此事傳出去後,會對世子府不利,後來便又給忘了,至直剛剛,才又再次想起此事。”
孟凝心下思慮一陣,想著自己雖沒服用此藥,但卻用過不少,也不知曉是否有事,便問戚筱芙,此藥用於傷口可有害處,戚筱芙思索道
“有是有,但毒性卻是不大,隻是偶爾塗抹倒也無礙,且也無法察覺,但若長期使用,毒性便會慢慢浸入體內,久之,便也可達中毒之效。”
孟凝心下一緊,不知自己是否中毒。可就近日來說,自己卻也未有中毒之狀,想來該是無恙。但那藥膏即是用於世子府上,那麼世子與長公主可有用過,特彆是牧源,他可長期在外忙碌,受傷自是在所難免,他又可有用過此藥,可有暗中中毒?
想著這些,孟凝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即刻見到牧源,但此時也至深夜,自己就算再急,也是不能急於此時。
孟凝腦中不停運轉。牧源在外鏟奸除惡,仇家定然不少,但能入得世子府行醫之人,想必也是經過萬般勘察才是。既是經過篩查,該也不是與牧源有仇之人,那位醫者,到底是由何種原由入的世子府,此事過於緊密,還需從長計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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