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變陡生!
前一刻還在與師父大行仁義之道,浪跡天涯,未曾想轉瞬之間便天人永隔。
正信自小便是孤兒,隻有師傅王徐風相伴,此時摯愛親人撒手人寰,一時間沒了方寸。
靜靜抱著王徐風屍身,正信隻覺這風雪越刮越大,身上寒氣漸濃,定睛再看,四下已無活口,登時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想我一人孤苦伶仃,怕是也挨不到那勞什子歧山啦。。師父待我如己出,我先把他安葬為好。’正信環顧四周,找來木棍枯枝,草草搭了個窩棚,暫避風雪。
正自整理師傅遺物,卻摸到那冰冷屍身腰間有個小布口袋,正信掏出一看,那口袋之中放著一本小冊子,這冊子有些老舊,上麵寫著四個大字‘丹織金鑒。’
那北府人方才說的醫書,竟真的在師傅身上嗎?正信驚訝之餘,打開那醫書翻看,隻覺內容晦澀難懂,根本看不出個門道,隻得放入懷中。轉身將王徐風遺體拖到那窩棚中,等風雪平息再挖坑埋了。
這一番變故,連連受驚,此時陪著師傅屍身躺在稍有暖意的窩棚中,正信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這地方屍橫遍野,司徒追,你確定那道士跑到這了?”
一陣人馬嘈雜將正信驚醒,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小窩棚便讓人整個掀了起來。
“稟峰主,這老道士確是王徐風不假,隻是。。。。”一男聲道。
“難不成,死了?”另一低沉男聲答。
“回峰主,屬下用硬欒蠱試了試,這王徐風竟是死於自家的逍遙歎。”
見這兩男容色,衣著華麗,眉目粗獷深沉,不似北府人打扮,正信心下稍安道“我師父已經仙逝,與這北府追兵同歸於儘了。你們要是也想討要什麼醫書,大可放棄,師父一死,這天下恐怕沒人知道那勞什子醫書的下落了。”正信邊說邊站起身。
“你是他徒弟?”為首男子問道。
“師父自幼收留我,向我傳授醫道。”正信察言觀色,此行人雖不像北府軍彪悍凶猛,但總覺得怪怪的。
“司徒追,把這道士帶走,王徐風的屍體檢查一番,如若無恙,就地燒了。”為首男子言畢,那司徒追信步走來“小兄弟,得罪啦,還望配合一二,與我們走一趟。”
師傅還沒安葬,又來了一票人要帶走自己,正信心中慌張,忙道“各位大哥,各位叔叔,在下隻是跟著師傅學醫,便是這醫也沒能學好幾成,如今我師傅已經不在,各位抓我毫無意義,我實在是什麼也不知道。”一邊說著,作勢便往後退,手心也緊張得出了汗。
“少廢話!”哪知那司徒追突然暴起,伸手便抓,這一抓看似隨意,實則暗含擒拿之術的精要,左右逢源,避無可避。
正信不會武功,眼見對方伸手拿來,隻得兩眼一閉,心道‘罷了罷了,早知道便學些拳腳功夫,現在被人這般魚肉,真是自作孽。。。。’
突然間,隻聽遠處一聲口哨,一騎快馬狂奔而至,馬上一精瘦漢子。行至為首男子處,飛身下馬道“峰主,三裡開外,北府軍百餘騎!”此人言辭簡潔乾脆,為首男子眉頭微皺“北府的軍隊當真如附骨之蛆,這麼快就補上人來了?”
“司徒追,你帶這小道士先走一步,區區百餘騎,我們隨後就到。”為首男子說罷,呼喝身邊數十名白衣騎士,準備掉頭迎敵。
“屬下聽令!”司徒追將正信反綁置於馬上,卻並未上馬。
隻見那被喚作峰主的男子兀自全神貫注,調動屬下結陣迎敵。渾不知背後一條人影迅速靠近,暴起一腳直奔那峰主後心命門,正是那司徒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人哪料得手下發難,此時毫無防備,這一腳正中後心,人如斷線之鳶飛出一丈有餘,倒地不起。
其餘手下見首領突然被襲,頓時慌亂“司徒追!你這是什麼意思,反了麼?!”
“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王徐風已死,這小道士現在值黃金萬兩。你們願意守著歧山一輩子,老子可不樂意!現在陳回著了老子的道,就憑你們幾個,擋得住我?”
我字一出,司徒追足下一緊,踏雪而出,自袖間抖出兩把精鋼長刺,左右開弓。
血花夾雜著風雪飄飛,不消多時,幾個白衣騎士儘斃於司徒追一雙刺下!
正信自幼跟著王徐風四方行醫,哪見過這等修羅場,登時嚇得魂不附體。
司徒追甩了甩雙刺上的血跡,還刺入袖,回過頭向正信這邊走過來。
正信雙目緊閉,心中想到“這司徒追殺人不眨眼,被他抓住豈不是要受儘酷刑,完了完了,師傅,你可彆怪徒兒,真要糟了酷刑,那書我也隻能交出去了。。”
哪知閉目甚久,卻並未聽見腳步聲,正信正覺奇怪,睜眼一看,卻見司徒追呆立原地未動半步,遠處立著一人,正與之對視。
正信揉揉眼睛,努力透過風雪張望,隻見遠處立著一人,不是彆人,正是被司徒追一記重手偷襲的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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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孽障,我真是瞎了眼,竟沒看出你這汙濁凡念。今日老夫但凡有一口氣,你也休想帶這孩子離開半步!”這陳回身負重傷,站在那猶自勉力,自懷中抽出一柄黑金判官筆,雙臂下垂,便似氣絕一般。
“哼,老家夥,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黑金筆厲害,還是我的雙刺棋高!”司徒追說罷奮起雙刺,搶身便上,連帶起一片積雪飄飛,迫近陳回身前,突然左腳一攆,擰轉腰身,雙刺分刺陳回雙目和胸口。
陳回卻並不躲避,側身輕輕一筆,直點司徒追眉間!未曾想陳回竟然全無防備,竟使些搏命的打法,司徒追刹時雙腿歇力,就地躺在了地上,堪堪躲過陳回那搏命一筆。未及挺身站起,那筆峰豎立徑直落下,司徒追不敢怠慢,顧不得顏麵,就地一滾,再次躲過。
“陳回,你定要與我以命相搏了?”司徒追一席白色夜行服這一滾過後沾滿雪水泥漿,甚是狼狽。
“是誰主使你的?”一番交手,身負重傷的陳回儘顯油儘燈枯之勢,此時強打精神,顫抖著問道。
“少和老子磨嘴皮,傷人傷痛處,殺人井下時,彆想緩氣!”司徒追隻想儘快斃了眼前之人,好帶著正信去領賞,哪容對方發話,操起雙刺起身就是三刺。隻見陳回這次並不用搏命之法,左手由拳變抓,格擋來勢,右手黑金筆卻是似動非動,伺機攻敵。
司徒追三刺未中,心中殺意更濃,索性用出看家本領,意圖一擊斃命。上身扭轉,下盤隨之一蹲,刹那間又是三刺!
此招雷霆之勢,陳回敗亡之軀哪裡躲得?擰身抽挪之際,隻聽噗噗噗三聲,二人貼身而立,再不動彈!卻見陳回左臂橫於胸前,已被一刺貫穿,另有一刺紮在左肩之上。
“老子臥薪嘗膽這麼長時間,你以為我真是本事不如你?這一招擊心,就是為你所練,今日初試,沒想到就要一刺斃了你!”司徒追手握雙刺,此番雖未能擊中敵人要害,卻也在敵人身上開了兩個洞,斃命是遲早的事。
眼見對頭麵色灰敗,司徒追不由得心中狂喜,手中刺緩緩擰轉,引得陳回傷口處鮮血噴湧而出。
“好惡徒,咳。。咳。。”陳回連遭重創,此時聲音委頓,眼見便要敗亡。
‘完了完了。。這叫陳回的死定了。’正信看在眼中,驚恐萬分,這搏命戰鬥看得人心驚肉跳。
卻聽風雪中一聲慘叫,正信從思緒中拉回,定睛一看,隻見陳回奮起判官筆反手一刺,直奔司徒追後心!
二人近在咫尺,司徒追隻道是對方遭此重創,再難反抗,哪知稍一分神,便被陳回奮起餘力,用那判官筆自背後貫穿了心臟,連帶紮進了自己的右肩。轉瞬之間,這生死搏殺的二人竟被釘在了一起!
司徒追沒曾想這瀕死之人竟然還有透體之力,此時要害被貫穿,口中血水湧動,眼中帶著無窮驚訝,當下斷了氣。
陳回屢遭重創,此時一舉斃了強敵,再也沒有力氣,與司徒追的亡軀一道倒地不起。
如此惡鬥,轉瞬間便決出了勝負,此間風雪再起,越刮越大。四下除了那馬背上的年輕道士,已再無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