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陳回傷勢好了些,正信也用閒暇時間重新整理好了王徐風的藥箱。二人一路往南,沿著小路步行前往鳳落鎮。
“陳大叔,北府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要滅了東川國呢?好好地和睦相處不好嗎?”正信一邊吃著乾糧一邊問道。
“中洲這片土地三百年來從未有過大戰亂,直到十五年前,北府國未有任何征兆,突然發難,傾全國之力偷襲東川國,竟一舉將其滅了。”陳回道。
“嗯,師傅也和我說過,當年恒木關倉促迎敵,這東川國的軍隊來不及彙集一處,便被破了關,步步皆錯。隻是不知道這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打起仗來,給另一國滅了呢?”
“關於那一戰,確有一些傳聞。據說當時北府國連續七年遭遇乾旱,良田儘毀,餓死的國民更是不計其數。”陳回邊走邊說,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眼神黯淡。
“遭遇乾旱,還要和彆國開戰?這是何道理?”正信不解。
“聽聞為了對抗這乾旱,彼時的北府皇帝南宮格束用儘了手段祭祀,改革,召集全國的能人異士一同想辦法,但還是沒能改變旱情。最後那南宮氏積勞成疾一病不起,鬱鬱而終。”
“如此說來,那南宮皇帝倒也是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怎得會突然與東川國開戰呢?”
“傳說南宮格束臨死前,曾與太子南宮格江吐露過心聲。大概意思便是北府國雖然地域廣闊,但處於苦寒之地,氣候寒冷,又多高山。雖然殫精竭慮為國為民,但這旱災還是沒能戰勝。老皇帝不甘心就這麼死了,但身患絕症,也隻能和自己的兒子說了自己未儘的夢想。”
“那新皇帝呢?按理說應該繼承父親的遺誌,帶著國民繼續往前走呀?”
“原本是如此,隻是因為老皇帝臨死前,曾提出過,羨慕南方肥沃的土地,如若有了那樣的土地,北府人便再也不會受苦挨餓,更不會日日與那山間野獸搏殺,也不會再有蠻夷部落肆意劫掠,總之便是臨死前表達了對東川甚至南洛國的肥沃土地的憧憬。”
“哎。。聽陳大叔這麼說,老皇帝確實有些可憐,自己這麼努力,卻還不如彆人出生便有的條件。如果是我,也會有些不甘心。”正信道。
“這話本沒有他意,但當時太子格江悲痛欲絕,父皇死後,那對南國的憧憬便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所以這新皇帝便打算孤注一擲開戰了?”
“正是,也不知是得了什麼人的慫恿,新皇帝便一門心思放棄了與乾旱的鬥爭,隻想著拿下南邊富庶的土地。”
“哎。。師傅說,欲望有時候會讓人扭曲,便是簡單的羨慕,也可能將人變成惡鬼。”正信搖了搖頭道。
“可惜新皇帝剛登基幾天,便也突然抱病離世了,隻留下個小小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北府南宮氏。也許是大臣們都有了圖謀南土的意思,剩下的事,便如你所見了。”
“向往肥沃的土地,本也有情可原,但為此屠戮無辜的人,卻大大不對。”正信說著,想起了與北府軍同歸於儘的師父,不禁難過得沉默了。
“傻小子,土地是所有國家和百姓的根,沒有人會願意讓出自己的土地,想擁有土地,自古以來就隻有一個辦法,戰爭。”
正信抬起頭,看了看陳回,默不作聲,年少的他始終無法理解這種殘酷的爭鬥。
陳回看出正信的不快,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子,不想那麼多咱們管不了的事了,前麵就到鳳落鎮了,那裡現在也算北府境,人多眼雜,咱們尋個偏僻的小店住下先。”
東川國覆滅多年,如今像鳳落鎮這種南境邊陲的小鎮反倒熱鬨了起來,南來北往的各路商販齊集,大商號,票號,茶樓妓院林立,儼然有變成邊陲大城的勢頭。
二人從小鎮東門邊尋了一處小客棧歇腳,店小二經驗豐富,看陳回雖然衣著汙損,但材質非同凡響,趕忙殷勤地靠了過來。
“二位客官辛苦了,快進來歇歇腳吧,小的給您上幾樣特產小菜解解乏?”
連續吃了幾天饢餅,正信的五臟廟早已饞蟲亂竄。
“快快,小二,先來一壺熱茶暖暖身子,再來點可口的糕點!”說完轉頭看向了陳回“陳大叔,您身上應該有盤纏吧?我和我師傅窮困慣了,身上一個大子都沒有了。”說罷憨憨一笑。陳回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小二領了銅錢,開心地上菜去了。
“陳大叔,我還有點疑問想請教,師傅總說帶我去歧山,那是個什麼地方呢?武林門派嗎?”正信喝了口茶問道。
“歧山隻是個普通的山穀罷了,各國的能人異士,被排擠被迫害,還有一些得罪了權貴的人彙集到一起,經過了一百多年,就變成了現在的歧山。”
正信聽了有點失落地哦了一聲。
“怎麼了小子,看你一臉失望?和你想的不一樣嗎?”
“我希望歧山是個武林門派,這樣我就能和厲害的人學武功了,我師傅是北府逼死的,我早晚要學一身武功為他報仇,去找找北府國的黴頭。”正信邊說邊握緊了拳頭,手中的酥餅攥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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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回摸著胡子道“武功再好,陽壽一到,也要入土,就算你天下第一,也沒法和軍隊國家為敵。等到了歧山,有的是能人異士,你想學什麼都可以。但是報仇這種事,不是你現在能做的。”
二人邊說邊吃喝,有問有答,正自說著,店門口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隊北府兵卒,皆是甲胄齊身,帶著一路風塵踏進了前堂。
“剛才誰說要找北府的麻煩?”
店掌櫃一看兵卒進門,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躬身從櫃台跑了出來。
“這位軍爺,您一定是聽錯了,咱們這邊陲小鎮,哪敢有這等狂悖言論。”掌櫃邊說邊擦汗,頭低得抬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