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竹林間,一陣馬蹄聲驚起一群飛鳥,兩匹快馬正飛速馳騁在林間。
“宇文兄弟,今日朝堂之上,你為何攔我?”馬上一黑袍漢子道。
“楊兄怕是忘了那日崇戈太守嶽冰之的事。這南洛國腐敗橫行,民怨四起,如今老百姓一肚子火氣,如若開了戰,恐怕要生亂子。”
“宇文兄弟怕是久居山林平淡慣了。這治世之下,腐敗易生不易去,但在亂世之下,卻要反過來。”
“哦?楊兄的意思是,此時開戰,可一並治理國內腐朽?”
“正是!祝昱登基以來,這南洛的門閥也並不是全都俯首稱臣,私下裡拉幫結派不在少數。這治理國家就如同療傷治病,我且問你,如若你在夥房動刀切菜,切到手,疼不疼?”
“那自是疼痛難忍,楊兄隨口一說,在下仿佛已經感到手指頭疼了。”宇文虛中笑道。
“那要是你與仇敵對陣之時,挨了一劍呢?”
“嗯。。。”宇文虛中思索了片刻,似乎想明白了道理“楊兄果然有見解,在下明白了。隻是這貪官雖然好除,但民怨卻沒那麼容易除去,這裡裡外外的明暗債,可不是那麼好算清楚的。”
“這貪官就如同紮在你肉裡的刺,你不管他,他不光會讓你時時刻刻疼痛難忍,還會生出新的病灶,甚至要你的小命。但若你一咬牙,將它連根拔起,好好診治傷口,隻需兩三天便也不礙事了。”
宇文虛中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宇文兄弟怎得笑起來了?”
“楊兄今日風貌,相較我當日第一次見你之時,簡直判若兩人。在下笑的是西彆皇帝竟然留不住先生這等人材,可悲,可悲。”
“老夫雖也曾熱血報國,但經曆這些變故,又尋了星兒這麼多年,對國彆早已看淡,這天下原本便是每一個人的,什麼南洛北府,西彆東川,如今在老夫眼中,便隻有該殺之人和不該殺之人之分。”楊刑九言罷,胯下馬兒越過小水溝,帶起一陣清風,吹得岸邊小草左右搖擺。
“楊兄,北府的事結束後,你打算去乾什麼?”
“如若天下太平,老夫自然要重操舊業,尋個安靜地方教書育人。”
“好家夥,你‘刑九罰一’教出來的學生,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宇文虛中哈哈笑道。
“你呢?你可不能陪著你徒弟一輩子。”
“我嗎。。。身無旁物,心無所想,可能這就是老天爺給我的苦果吧。真的天下太平了。。。說不定在下也想和你一起去教書算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一路騎行,不多時,便到了竹林小院近前。
“奇怪,怎得這幾個小輩今天如此安靜?”宇文虛中下了馬,卻覺這院子遠非平日裡的熱鬨景象,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楊刑九也翻身下了馬,二人四目相對,心中頓覺不妙,連忙飛身搶入院中。
眼前場景讓二人登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隻見盧梟渾身浴血,此時正靠在屋旁牆角,麵色灰敗。一旁地上躺著一男一女,二人定睛一看,正是左逢忱與祝喬歌!
二人大驚失色,宇文虛中飛身一步搶到盧梟麵前,渡入真氣。
盧梟堪堪醒轉,見了眼前人,虛弱地說道“北府前來偷襲。。。正信和楊執星被他們劫走了。。。”
一句說完,連喘了幾大口又道“對頭來了紫微商昭玄,還有北府七宿,壁宿,鬥宿和危宿。。在下拚死搏殺,隻能留住逢忱二人,慚愧。。。咳。。。”說著又咳出了一口血來。
“盧兄弟不要說了,你一人對上這許多對頭,能活下來已屬不易,莫要說話。”宇文虛中邊說邊為盧梟療傷。
楊刑九聞言,麵色大變道“他們往哪走了?”
“從院子後門走的,應已走了半個時辰。。。咳。。。。楊先生。。。在下慚愧。。未能留住令嬡。。。”
楊刑九悲怒交加,本已尋得愛女,怎知剛享了這些許日子的天倫之樂,便又分開,叫人難以接受,一股濃烈的殺氣複又現身。
“宇文兄,他們三個交給你了,老夫定要追回他們兩個。”一言說罷,楊刑九踏地而出,急速奔行,直出後院追了出去。
“楊兄!!楊兄!!”眼見楊刑九無腦追出,宇文虛中眉頭大皺,但眼下盧梟重傷,左逢忱胸口挨了重重一下,更是生死難料。宇文虛中隻好先為二人療傷續命,難顧其他。
診治一番,所幸盧梟隻是外傷頗重,失血過多,當無大礙。
倒是左逢忱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護體真氣被一擊徹底震散,所受內傷極重,饒是宇文虛中精純內力護體,仍昏迷不醒。
此時祝喬歌已然醒轉,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見了眼前景象,險些又暈了過去。
“宇文先生。。。。正信他倆。。。被劫走了?逢忱。。會死嘛?”祝喬歌眼見逢忱這等樣子,帶了哭腔問道。
“楊先生已經去追了,但是在下看來,恐怕難以追到。北府內應既然能知道這裡,定然也安排好了去路。隻是楊大哥救女心切,恐怕在下攔也攔不住。至於逢忱,恐怕有些難辦。”
宇文虛中眉頭緊鎖,連翻療傷也是額頭見汗。左逢忱雖然依舊麵色灰敗,但有了純正的遊絲氣護體,得了師傅診治,此時也算暫時保住了性命。
“盧兄,北府這次來了這麼多高手,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說來也巧。。。若非咱們住的這個小院,恐怕在下鬥不過那紫微上師。”盧梟麵色見緩,淡淡道。
“北府三垣在下有所耳聞,也與其中二人過過招,不過那程其老二本事一般,另一位又隻是切磋一二,唯獨這紫微上師沒有見過。”
“宇文兄有所不知,這紫微上師本是我南洛高手,當年更是險些當上木劫,也算是老熟人了。”
“哦?還有這等故事?”
宇文虛中為左逢忱草草固定身形,不敢挪動,尋來了一些乾草,平地做了個床鋪,將其放平。
“當年商昭玄與現任木劫奚承秋本是青梅竹馬,二人武功都很高。他們兩個到底誰能當上木劫一度成為了南洛街頭巷尾的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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