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隻會噘嘴撒嬌耍脾氣的傻妹妹什麼時候出落的這般姣豔動人了?
素淨的小臉不施粉黛,睫毛纖長濃密,烏澄澄的水眸靈動純淨,梨渦深深,唇間一抹粉紅若點睛之筆,如此仙姿佚貌也無怪某人魂牽夢縈的惦記。
熟練的擠出得體的假笑,“本宮瞧著初梨倒清瘦了些,想是及笄後模樣長開成大姑娘了。”
已經許久沒關注過便宜妹妹去老家後的生活狀況,沈清淺語氣放柔,“坐吧,自家人不必拘禮,佩蘭去叫小廚房送些糕點甜茶。”
沈初梨一屁股坐下,恣肆的坐姿令殿內宮女們麵露嫌棄。
她感受到了,毫不在意的拉扯手中繡了兩朵菡萏的手帕。
貴女們坐時講究背僵直,椅麵隻可坐一半,腿緊緊並攏不漏縫隙方為端莊。
被沈侍郎及沈王氏嬌寵長大的沈初梨從來沒這習慣,言稱屁股懸空一半在外麵多彆扭,座椅如此設計就是要人完全坐在上麵,想端莊不如直接將椅麵砍去一半,省的麻煩。
“嗬……”沈清淺掩唇輕笑,忽然就回憶起沈初梨說這話時把爹爹氣的來回亂轉的場麵。
在被苦悶與規矩束縛的後宅中,隻有關於她的記憶最鮮活。
左上方的笑聲真真切切傳入沈初梨耳中,想必女主也覺得她很滑稽可笑吧。
“涿州不比京都四季如春,臣女上個月乘畫舫遊湖,船隻突遇暴雨側翻,滔天巨浪足有數米高,木船頃刻間四分五裂,湖水冰寒刺骨,幸得人相救,否則險些沉於湖底。”
她故意誇大其詞,描述場麵之驚險令聞者無不膽戰心驚。
“自那之後臣女便一病不起,數日前方才痊愈,如今身子還不大爽利,叫娘娘看笑話了。”
其實最初的‘沈初梨’已經溺死了,因此她才能‘頂號’上位。
普通人恐怕一輩子都沒有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
宮女們的眼中不自覺帶上些許憐憫。
沈清淺收斂笑意,眉頭緩緩蹙起,“竟有此事,本宮便叫太醫院的太醫為你號號脈。”
“不必了娘娘。”
沈初梨用手帕擦拭眼角,清理落入眼中的睫毛,直言不諱道“臣女如今一切安好,倒是見得娘娘身量似乎消瘦不少。臣女病了,難道娘娘也病了?”
明嘲暗諷,將蠢壞炮灰的樣子學了個十乘十。
‘沈初梨’仗著嫡出身份比庶出高貴,加之爹娘寵溺,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沈清淺。
一番話可謂大不敬,剛端著糕點進來的佩蘭手腕發抖,忙看向上位,果然皇後娘娘臉色變差了。
多年不見,二小姐還是這般心直口快。
沈清淺的表情很複雜,有羞惱不甘也有哀傷落寞,並未像眾人猜測那般開口懲治她,而是聲音極輕的喃喃著“你說的並沒錯,莫教心病最難醫,本宮得了心病……”
隨後主動轉移話題,“初梨嘗嘗點心罷,比宮外的點心鋪如何?”
沈初梨抿嘴嘟臉,用餘光悄悄窺探沈清淺的表情。
女主究竟生沒生氣,不會半夜派刺客暗殺她吧。
將沈初梨暗戳戳的小表情看在眼底的沈清淺眉眼含笑。
小妹依然像幼時那般喜怒哀樂都浮現在臉上,很好猜。
剛才用帕子偷偷抹眼淚,難道是哭了,心疼她?
在盤中挑挑揀揀,沈初梨挑中一塊桃花酥,咬了一口,甜蜜的眯起眼,“此桃花酥甚好,甜而不膩,酥而不渣,皇後娘娘覺得呢?”
看到琳琅滿目的糕點時,突然想起男女主的定情信物中有一樣桃花酥,便借機試探下沈清淺的態度。
沈清淺目光變得悠遠,像是在追憶什麼,嘴角溢出笑意,“記得初梨最喜南街那家點心鋪的桃花酥,每次從牆洞偷溜出去買,回來都會掰給本宮半塊,那真是本宮兒時吃過最好吃的桃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