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她聞見一股摻雜泥土潮濕氣的血腥味,勾起了不算美好的葉府回憶。
類似的味道,沈初梨在裴祈年身上聞到過,男人的大氅上有股血腥味,可能自己受了傷,也可能沾了彆人的血。
沈初梨嗅覺很靈敏,她相信自己的鼻子。
“那奴婢打開窗,透透氣。”金桃看到自家小姐在靠枕上聞了很久。
“金桃,你換香了?”沈初梨發現靠枕上有股不熟悉的味道。
“對,昨個兒剛好送來些新香,奴婢就摻著舊香用了,不想小姐鼻子竟這樣靈,一下聞出來了。”
聞言,沈初梨才不再糾結此事,“這香味道太濃鬱,我不喜歡。”
金桃順從的接話,“小姐不喜歡,奴婢下次就不換了。”
昨天辦了蠢事,銀杏為沈初梨梳頭時格外小心,對鏡檢查發型忽的發覺異常,“小姐,您嘴邊怎麼紅了一塊。”
沈初梨一瞧,還真是。
嘴角半指距離處有一塊橢圓形的紅斑,摸上去不痛不癢,應該不是蚊子咬的。
“都是奴婢不好,竟然現在才發現。”銀杏說著又開始自責,紅腫桃子眼泛起淚光。
“好了,又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塗點藥膏過會兒就下去了。”
幾日後。
宗人府理事及都察院都事因貪腐罪名被抄家流放之事傳遍京都,抄家事宜由懷遠侯一手操辦,時間恰巧在葉府舉辦宴席的前一晚。
沈初梨得知消息後冷汗津津,她在裴祈年身上嗅到的果然是血味,合著他連夜抄完罪臣之家,換身衣服就來赴宴了。
內心一陣惡寒,還好沒披他的大氅,上麵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
“去棲禪寺的馬車已備好,小姐可以出發了。”左右跟隨著銀杏和金桃,沈初梨坐上馬車。
棲禪寺是京都附近有名的寺廟,她此去要為久病不愈的皇後燒香祈福。
前方僧尼引路,走在寺廟內的青石板路,竹林深處鳥鳴嘹嚦,環境清幽舒適。
“施主請在寮房內稍事休息,貧尼著人去取齋飯來。”
“多謝師傅。”
雙手合十,對僧尼還禮,沈初梨脫掉沾滿煙火氣的鬥篷。
寮房布置簡樸,木質家具,石砌的炕床,勝在乾淨。
對金桃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去守著門。
“人來了嗎。”
“約定是未時,應該快了。”
不多時,一穿著灰色尼姑袍,身材略顯高大的‘尼姑’提著飯盒來敲門。
“沈姑娘。”
眼前假扮成尼姑的男人名叫納蘭蕭,是《鳳絕天下》的神醫男配,曾喜歡過女主,後來女主找到真愛,他釋然離開京都。
自從得知女主重病後,沈初梨就萌生了請納蘭蕭幫沈清淺治病的念頭,遂寫了封信派人送去潞州。
男女主黑化原因還沒調查完,沈清淺絕對不能出事,起碼在她調查清楚前不能。
作為神醫,納蘭蕭的醫術自然了得,叫他來治病或許還能救女主一命。
為了保密,沈初梨連沈侍郎和沈王氏都沒告訴,對外隻稱來寺廟為長姐祈福。
“再不叫你過來,沈家馬上要出第一個病死的皇後了。”沈初梨皺著鼻子,“都說你醫術高明,肯定能救她吧。”
她的散漫態度令納蘭蕭語氣微冷“……我與皇後娘娘乃舊友,不用沈姑娘提醒,自當儘力而為。”
對於清淺的妹妹,納蘭蕭印象隻有‘頑劣’二字,多年未見,她依舊如此嬌蠻。
沈清淺貴為皇後,病重不宜大肆宣揚。
且得了連太醫院太醫都無法診治的怪病。
想必是憂心女兒,沈侍郎才會匿名寫信請他進京,派不情願的沈初梨接他入府,以此掩人耳目。
銀杏和金桃不懂納蘭先生為何對自家小姐態度格外冷淡,按理說小姐寫信請他進京為皇後娘娘治病,還不辭辛苦的親自來接他,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
怎麼納蘭先生連正眼都不肯瞧她們小姐一眼?
即刻動身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