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沈初梨虛弱出聲。
沈清淺攥住她冰涼的手“在呢,姐姐在呢。”
“其實,其實你準許我回京,是和侯爺,做了交易對不對,你真的,很討厭我麼。”
斷斷續續的質問如同一把把刀子紮進沈清淺的心臟,令她心如刀絞,“不是的梨梨,姐姐不討厭你,從前是姐姐誤會了你,所以一錯再錯。你是個好孩子,是姐姐害了你……”
餘光瞥見疾步趕來的男人身影,她輕聲呢喃“本來姐姐隻想弄死蕭霆燁的,如今看來多加一個也不是不行。”
援兵趕來,刺客們困獸猶鬥,發起最後一波猛攻。
有幾名滿身刀傷的刺客衝出包圍圈,嘶吼著朝沈清淺二人砍去。
嗡——
利劍破空襲來,將刺客牢牢釘死在地上。
裴祈年無法形容看見沈初梨渾身是血倒在雪地中的感受,隻覺得胸腔被左右拉扯撕開,劇痛難忍。
他屈膝半跪,“莫怕,我即刻為你尋醫,若你有絲毫差池,那些個庸醫,我定不輕饒!”
沈初梨此時已經無法回答任何人的話。
她想說。
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
本姑娘不伺候了!
沒錯。
替沈清淺擋刀是早有預謀。
她已經理清這個世界的崩壞劇情,在聯係不上係統的情況下,有一種方式能使任務者強製脫離任務世界。
那就是死亡。
雖然下線的比較倉促,但不失為最合適的時機。
聽著耳邊沈清淺跟裴祈年為了搶奪自己而爭吵,甚至拔刀相向。
她心累。
能活下來真是有鬼,血都要流乾了。
意識漸漸模糊間,沈初梨已被裴祈年奪入懷中。
溫熱的淚水不斷順著她頸側流淌,裴祈年哭著求她睜開眼。
沾滿鮮血的手抬高,搭在他蒼白的俊臉上,留下一道血手印。
費力的眯起眼睛看。
嗯,這樣更像男鬼了。
饒是最後一刻,沈初梨依舊恪守本分,努力扮演惡毒炮灰。
於是她罵裴祈年“哭哭哭……福氣……都……讓你……哭沒了……”
隨後手重重落下。
活人微死。
“刺客在刀尖上淬了巨毒,以微臣之見,沈姑娘恐怕凶多吉少。”
“救不活小梨兒,你們提頭來見!”
“皇後娘娘,微臣已經儘力了……”
“本宮跪在佛前日夜祈禱,依舊惴惴難安,你們隻不過看兩眼就敢堂而皇之的說儘力了,本宮的梨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太醫院就一起去陪葬罷!”
“……”
頭劇痛難忍。
像是有隻手攪亂了腦漿,五臟六腑顛倒移位,心臟被用力捏住,惡心、窒息、手腳無力。
沈初梨睜開眼,看到了趴在她床榻邊假寐的裴祈年。
他變得好醜。
胡子拉碴,眼袋有一指寬,嘴乾燥起皮,似乎……連身上的衣袍都沒換過。
手指不由自主抽動兩下。
握住她手的裴祈年感受到這細微變化,瞬間驚醒。
與沈初梨黑潤的杏眸對視時,鋪天蓋地的驚喜化作一股難言的酸澀湧上鼻腔,使他眼底泛酸,差點流淚。
又想起沈初梨曾說的話,硬生生忍住了。
將失而複得的珍寶緊緊抱在懷中
“對不起,如果那日我早些回來,你就不會受傷了。”
當初的一念之差使他日夜錐心刺骨、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