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也是你能叫的?”
起初,二爺見顧峭寸步不離的保護沈初梨,不僅人長的硬朗,塊頭也結實,覺得他還算是有血性,起碼比躺在倉庫裡的玩意兒強。
當他發現顧峭似乎對自己的侄女圖謀不軌後,再定睛一看,對方頭頂和身後搖晃的分明是狐狸耳朵和尾巴。
疼疼疼。
怎麼不疼死你呢!
“咳咳……抱歉……”
‘虛弱’的咳嗽兩聲,顧峭眼睫微垂地向沈初梨道歉。
“聽二爺喊的太順嘴,所以情不自禁就……隻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鄒二爺居然是梨梨的二叔。”
鄒二爺“……”
你還叫!
沈初梨沒過多在意顧峭喊自己名字的小插曲,而是回想起關於原身這位二叔的記憶
沈家是明州有名的書香門第,曾經在世的沈老爺子性格古板,在教育子嗣方麵管束地格外嚴苛。
沈家大兒子,也就是沈初梨的父親始終按照老爺子的意願,努力讀書,一路順暢的考入殿試,麵聖後高中進士,名列探花。
探花郎春風得意,踏馬遊京,好不風光,衣錦還鄉後名震明州。
沈老爺子一共有三個兒子,小兒子在年幼時不幸染上重病去世。
在大兒子考取功名後,老爺子將全部精力都放在教育二兒子上。
沈家老二天性頑皮,不服約束,經常跟大哥強、和父親頂嘴,鬨得內院雞犬不寧。
其實沈家老二並非一無所能,他從小就對從商頗感興趣,奈何形勢所趨,走仕途和從商是天差地彆的選擇,老爺子越不肯鬆口,他越是叛逆。
這樣的推拉戰持續了很久。
沈二雖是個混不吝,但他對唯一的小侄女沈初梨出奇好,小時候經常抱著她到處玩,後來被訓斥過才算作罷。
時間一晃,沈初梨也從小嬰兒長成了小姑娘。
在沈老爺子眼中,一把年紀沒娶妻、沒成就的二兒子簡直不配冠以沈姓,壓抑許久後,父子倆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隻記得屋內的咆哮逐漸變成尖銳的嘶嚎,沈父慌張的著人去請大夫,沈老爺子仰麵倒地,麵色青紫,沈二呆站在一旁,長袍上還沾著老爺子盛怒後噴出的鮮血。
那天的記憶淩亂不堪,腳步聲及交錯的人影亂作一團,當門口掛上白燈籠時,府內傳出了成片的哭聲。
小沈初梨看見二叔從白天站到黑夜,不敢踏入門內妨礙搶救,可終究無力回天。
聽見大哥的哭聲後,他踉蹌倒地,狠狠磕了三個頭,長跪宗祠整夜。
翌日,沈二給大哥留下一封信,孤身離開了明州,自此杳無音訊。
轉眼已過近十年。
離開沈家後,二叔入了漕幫,改換姓氏為‘鄒’。
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從家族‘走’出來,氣死親生父親的罪人。
想起這些往事,沈初梨眼底逐漸氤氳出水光。
看到侄女要哭了,鄒二爺臉上儘顯無措,期間惡狠的瞪了顧峭一眼,仿佛在說
都怪你這個臭小子!
“小梨梨不哭,彆聽他瞎說,什麼大名鼎鼎,二叔就是個普通人。”
一個將陸通公司開到全國各地,把控全國陸運海運通道的‘普通人’罷了。
顧峭沒有辯駁,見沈初梨成串滴落的淚珠,眼底充斥著心疼。
輕拭淚水,沈初梨的鼻音悶悶的,“二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隻一句話就讓鄒二爺啞口無言。
是啊,小梨梨已經長成大姑娘,再也不是那個隻有他腿高的小孩了。
遂不再隱瞞。
“這些年家裡……一切都好嗎?”
提起家人,鄒二爺滿眼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