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奶奶坐這裡吃飯，因為奶奶是長輩，長輩上門，我們理應孝敬。可大娘你，要是也想在這混一碗粥喝，那咱們可是得說道說道了。”
灶台裡的火已經熄了，萬天明拿著勺子，卻並沒有要盛粥的意思。
陳大美臉上也變了顏色，她跟葛老太是一起來的，是來查梁翠和萬天明不經家裡允許，私自用工分換大米的事情的。
可現在萬天明客客氣氣請葛老太坐下吃飯，卻要把自己趕出去，要是自己真被這麼趕出去了，那這張臉還要不要？
“萬天明，你想乾什麼，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
萬天明不屑地哼了一聲，“長輩？今天你要是不把誣陷我的事情說清楚，我萬天明以後還真不會認你這個長輩。”
陳大美氣得胸口起伏，“誣陷你的是秦嫣，關我什麼事？既然吳永忠已經說了，孩子不是你的，秦嫣也沒臉見人跑了，這事兒就該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整天揪著這事情不放，你什麼意思？”
萬天明冷著臉道“我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清楚？秦嫣栽贓我，我當場拆穿她，她出招，我還擊，這是我們兩個之間過招。”
“我今天要說的，是你作為大娘，為什麼要幫著秦嫣栽贓我？”
“我當時半個月都沒有在家裡住，你不可能半夜看到我夢遊出去，也不可能跟蹤我去秦嫣家裡，更不可能聽到我和秦嫣乾那種苟且之事。”
“既然這些事情都沒有，你為什麼要說有？你作為親大娘，給秦嫣做偽證，栽贓我，現在真相大白，你難道不該給個說法？”
“是秦嫣給了你什麼好處，還是你原本就看我不爽，見有外人往我身上潑臟水，你也要背後捅我一刀？”
萬天明直直盯著陳大美，一副不要到公道，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
陳大美還真沒想到，萬天明敢當著眾人的麵，這麼質問自己，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沒話說也隻能繼續端自己的長輩架子。
“萬天明，我是你大娘，你怎麼跟我說話呢？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萬天明冷笑道“那就麻煩大娘說說，是怎麼個為了我好？你要是說不上來，那就彆怪我以後不認你這個大娘，你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我跟你沒有關係，你也吃不著我的飯。”
“我，”饒是陳大美能說會道巧舌如簧，現在也被萬天明給問住了，眼瞅著萬天明不依不饒咄咄逼人，她今天這頓大米飯想來是吃不上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磨蹭了，陳大美也哼了一聲，指著灶台上的鍋道“說得好像誰喜歡吃你的飯一樣！我問你，這鍋裡的是什麼？”
萬天明都讓她氣笑了，“鍋裡的當然是粥了。”
陳大美也哼了一聲，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們煮的什麼粥？”
萬天明乾脆把鍋蓋掀開了，“大米粥啊。這麼香的大米粥，新大米熬的，濃濃的米粥，插上筷子都不倒的，你彆跟我說你聞不到。”
鍋蓋掀開的那一刹那，大米的香味兒全衝了出來，直往鼻子裡灌，想不聞都不行。
這新大米和陳大米就是不一樣，一點黴味兒都沒有，純粹的糧食清香，葛老太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可口水剛咽下去，嘴裡很快就又滿了。
以前她也聞到過彆人家裡煮新大米，可畢竟是在外邊聞的，沒有離這麼近過，而且，她知道那是彆人家的大米，人家不可能讓她吃，她也就不惦記。路過的時候，頂多就是罵句不會過日子。
可現在，這一大鍋白花花的濃稠大米粥就在麵前，勺子就在孫子手裡，自己馬上就能盛上一碗，可偏就有個礙眼的陳大美在這裡，搞得孫子遲遲不肯動勺子。
葛老太現在是恨不得直接大嘴巴子把陳大美抽出去，讓她彆在這裡礙事，自己趕緊好好吃上一碗大米粥。看向沈大美的眼神，自然也就不怎麼好看了。
可陳大美倒是淡定起來了，還整了整衣裳，調整了下坐姿，“萬天明，我問你，你這大米哪來的？誰允許你拿工分去大隊裡換大米了？還一換就是十來斤？”
“你以為你掙的工分就是你自己的？你想怎麼花怎麼花？你爺爺同意了嗎？你奶奶同意了嗎？”
“偷偷用工分換大米，還躲在這裡開小灶，反了你了。”
“這大米用的是萬家的工分，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整個萬家的，不能放在你這裡，我得帶走。”
說話間，陳大美站起來，就要去提那個裝大米的小口袋。可萬天明已經先她一步，擋在了米口袋前麵。
這次，連葛老太也不乾了，“天明，你大娘說得對，工分都是按戶算的，不是你一個人的，沒有經過你爺爺允許，私自去換大米，確實是你不應該。”
“你們在這裡孵鵝蛋，需要單獨開火，兌換點玉米麵、紅薯乾，我不說什麼，可偷著吃大米就太過分了。”
“這大米我們必須帶回去，具體怎麼處理，要你爺爺說了算。”
看著那小半口袋大米，葛老太也是兩眼冒光，想到能把這八九斤大米都提回家裡，自己做主給誰吃不給誰吃，瞬間也不饞鍋裡的粥了。
有了這小半口袋大米，不但她能吃上最濃最香的粥，還能用這些米來拿捏家裡一眾小輩，誰不聽話，一個米粒也彆想吃上。
說著，葛老太就給陳大美使眼色，讓陳大美直接去搶那小半袋大米。
陳大美有了葛老太撐腰，自然就不怕萬天明了，伸手就要搶，可萬天明一把按住米口袋，陳大美扯了幾次扯不動，隻能向葛老太告狀。
“娘，你看天明，連你的話都不聽，這真的是要倒反天罡啊。”
葛老太回頭就罵梁翠，“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你是打算要氣死我，是嗎？”
梁翠也是一臉為難，讓她把大米交出去，她肯定是不舍得，可是，現在葛老太和陳大美這麼強勢，這大米不交出去，又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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