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要不……”梁翠已經有點想妥協了。
原本梁翠在這裡煮大米粥就有些心虛，再被葛老太和陳大美這麼一罵，更是不敢抬頭。
還好，萬天明的態度依舊堅定。
“媽，你不用擔心，這大米她們帶不走。”
陳大美挑眉道“萬天明，你還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你奶奶都說了，讓我把大米帶走，你居然不讓帶走，你是連奶奶的話都不聽了，是嗎？”
萬天明倒也不急，隻是淡定看著陳大美，“大娘，你不用在這裡挑撥是非，你口口聲聲說，我不能用萬家的工分換大米吃，那麼，這大米如果不是我拿工分換的，你們是不是就不能帶走了？”
陳大美一聽不是用工分換的，氣焰立馬又上升了幾層，“好你個萬天明，工分換大米你都不知足，還敢花錢買高價大米的？你當萬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買大米的？你說，你的錢怎麼來的？你的糧票怎麼來的？是不是偷你爺爺的？”
萬天明再次被陳大美氣笑，“大娘，我什麼時候說，這大米是高價買的了？能用工分換的，我花高價買，我傻啊？”
“再說了，錢和糧票都在爺爺奶奶手裡，奶奶每天都要數一遍，我但凡敢偷一分錢，奶奶還不得當天就發現？至於等到現在嗎？”
萬天明不再理會陳大美，而是扭頭轉向葛老太，”奶奶，您來給孫兒主持個公道，這大米如果既沒有用工分，也沒有用錢和糧票，沒有花萬家一個子兒，你們是不是就不會把大米帶走了？”
萬天明這麼說，葛老太也有點拿不準了，她自然是不想把大米留在這裡的，不管這大米怎麼來的，她都要拿到自己手裡。
可是，話又不能直接這麼說，尤其是當著縣裡的同誌。
萬大漢囑咐過她，羅有誌雖然隻是個學徒，人也笨得可以，可畢竟是縣裡來的。
隻要是縣裡派下來的，哪怕是一隻貓，一條狗，都得好生對待，切不可在縣裡同誌麵前丟了臉。
天賜以後是要到縣裡去工作的，家裡人必須要給他長臉，絕對不能拖他後腿，否則以後天賜在縣城裡遇上了，多尷尬。
葛老太狠狠在心裡琢磨一通，才裝出一臉公道模樣，道“要是沒花萬家的錢和工分，我們自然不能帶走，可你彆忘了，你掙的錢和工分，也都是萬家的，不是你自己的。”
萬天明笑道“我知道，要是這些也沒有用呢？”
葛老太是真有點迷糊了，“都沒有用？那你這大米哪裡來的？難道還有人白白送給你？”
萬天明立馬道“要真就是彆人白白送給我的呢？是不是就算我個人的，不算萬家的？”
葛老太被擠兌得沒話說，也隻能承認，“要真是有人白送你的，確實算你自己的，可人家憑什麼白白送給你？肯定是你拿了萬家的什麼東西出去交換，或者是人家看了咱們萬家的麵子，說不定還是看你大哥和你大娘的麵子。東西怎麼可能算你的？”
萬天明笑道“放心，用不著。”
“上個月，我見義勇為的事情，您知道吧？上麵還給我發了證書的。”
“當時見義勇為的時候，我救了個人，那人為了感謝我，給我寄了十斤大米過來，您說，這大米是不是算我自己的，跟家裡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我為了救人，可是被歹徒捅了兩刀的，差點就殘廢了，這大米算是我拿命換回來的。”
“奶奶，要是這樣，這大米都不算是我自己的，那就真有點沒天理了。”
這次，葛老太是真沒詞兒了。
隻有陳大美又跳著腳質問了一句“你說是有人寄給你的，就是有人寄給你的啊？你有什麼證據？”
萬天明笑“我還需要什麼證據？我用沒用工分，花沒花錢，你去大隊部查查不就知道了？誰收過什麼包裹，大隊部裡也都有記錄，這事兒撒得了謊嗎？”
“給我寄包裹的人姓宋，從市裡寄來的，不信你就去問。”
“行了，大米的事兒，咱們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要開飯了，大娘，您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先回去吧。”
“我這人很小氣的，你幫著秦嫣作偽證的事兒，要是給不了合適的說法，再我這過不去，誰說什麼都不好使。”
萬天明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盛粥了，大半碗白米粥，放在了葛老太麵前，“奶奶，嘗嘗玲玲煮的大米粥，可香了。”
確實是可香了，光聞那個味兒就全身舒坦。葛老太剛才已經吞了好幾口口水了，現在大米粥放在麵前，是真沒有辦法拒絕。
葛老太確實想過耍點誌氣，甩手帶著陳大美走，可真真舍不得這碗粥，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葛老太這一接粥，就表示她不占陳大美那邊了。
這一局，陳大美輸了。
陳大美不甘心這麼走，兩眼四下瞟著，想著再找點什麼話茬。眼珠子轉了幾圈，便落在了燉蛇的瓦罐上。
“大米你是交代清楚了，可是這肉呢？肉又是哪裡來的？你偷偷去買的肉，還是偷著殺了生產隊的雞鴨鵝？”
萬天明都有點無奈了，“大娘，你滿腦子除了做賊，還有沒有點彆的想法？我怎麼就偷了？這瓦罐裡的東西是我幫沈老師燉的，是人家沈老師自己打的野味，我就是幫忙煮一下而已，怎麼又礙著你了？”
陳大美又找到了突破點，氣場就又回來了，“還真是撒謊不打草稿，一個小姑娘家打的野味，野味兒是那麼好打著的？要是隨隨便便就能抓野味吃，這村子裡還能有人挨餓？還不家家戶戶頓頓吃肉？”
“我看你鐵定是偷殺了生產隊的雞鴨，我這就上大隊部裡舉報你去。”
這次連沈小飛都看不下去了，邁步走到陳大美跟前，“這位嬸子，我怎麼就不能抓住野味兒了？我就是有這個本事，不行嗎？隻要我想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我想抓什麼抓什麼。”
“你不是說我這罐子裡的是雞鴨嗎？來來來，你看看，誰家雞鴨長這樣，來，你看看。”
說著，沈小飛就打開了燉蛇的罐子，誘人的肉香瞬間灌了眾人一鼻子，隻覺得這輩子都沒聞過這麼好聞的味道。
陳大美不受控製地就探頭看了過去，這一看可不得了，三魂七魄差點直接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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