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衛將兩個鏡片疊成簡易的顯微鏡,青苔水滴中果然有細小的物體在遊動,扁鵲的後人秦越捧著鏡片,雙手不禁微微顫抖。
“此物相較於《內經》所言的‘毫毛腠理’,簡直勝過千裡明眸!”
雞鳴時分,曹衛正在對方的指導下,背誦《八十一難》,心中默默記憶著。突然,夏侯惇急匆匆地撞進帳篷。
“曹都尉快回營!主公頭痛病又犯了!你醫術高,快去給主公瞧瞧吧!”
曹衛轉身,深深作揖,“晚輩先行告退!”
老者擺擺手,拿出一本醫書,遞給曹衛,“後生,這就算是交換吧,你的細菌之說我感悟頗深!就此彆過!”
曹衛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醫書一瞧,“居然真的是青囊書的拓本!”
還不待曹衛仔細瞧呢,夏侯惇拉著曹衛來到曹操的帳篷,曹衛直接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藥丸。
“弟,昨夜配的薄荷冰片膏,或許可以緩解風涎上湧之症。”
曹操聽後,也沒有懷疑,這段時間曹衛表現出的醫術,讓他信服,而且是自己族人!
服下藥丸後,曹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指著案上的地圖,大笑道。
“吾得子廉,猶如高祖得樊噲!待攻下鄴城,再和你好好喝一杯!不知我的大禮可還滿意,如何要不要效忠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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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四年秋,鄴城殘陽如血。
曹操負手立於銅雀台,看著正在校場指導士卒包紮傷口的曹衛,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玉玨。
“仲康,你說這曹子廉……”
他忽然轉頭看向許褚,“為何寧可用‘曹老板’這般市井稱呼,也不肯喚我聲主公?”
許褚還未答話,郭嘉裹著狐裘從廊柱後轉出,蒼白的臉上泛著病態紅暈。
“明公可曾注意,子廉替傷兵縫合時用的桑皮線?”
他舉起手中酒葫蘆,琥珀色液體在夕陽下泛著奇異光澤,曹操疑惑,“何解?”
“這般奇技淫巧,怕是墨家傳人也未必……”
“報——!”
傳令兵疾奔而來,甲胄上還沾著鄴城特有的紅土,“曹都尉又改良了擔架,說是要組建什麼"戰地醫療隊!”
曹操突然放聲大笑,驚起台畔一群白鷺,他望著遠處曹衛正在演示擔架用法的背影,眼中精光閃爍。
“傳令,將繳獲的袁氏藏書儘數送往子廉帳中——特彆是那套失傳的《金匱針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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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三刻,曹衛帳中燭火通明,他正用自製的炭筆在羊皮上勾畫人體解剖圖。
忽聞帳外環佩叮當,抬頭時,曹操已掀簾而入,身後親衛捧著個紫檀木匣。
“聽聞子廉近日苦尋醫書?”
曹操盤腿坐在蒲團上,親手打開木匣,泛黃的帛書在燭光下露出“金匱針經”四個篆字,隱約可見黃帝與岐伯對坐論道的繡像。
曹衛瞳孔微縮,這卷上古醫書記載著經絡本質,正是他參悟《青囊書》的關鍵。
曹衛伸出手,手指剛要觸及帛書,卻見曹操突然按住匣蓋。
“子廉可知,這岐黃之術與治國用兵之道頗有相通?”
帳外秋風掠過旗杆,帶起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曹衛收回懸在半空的手,轉而端起陶碗抿了口薄荷茶。
“曹老板是說,醫者如良相,用藥如用兵?”
“然也!”
曹操撫掌而笑,眼角皺紋裡卻凝著化不開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