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不愧是一個大府郡,比孟州大多了。
我在這裡住了幾天,白天晚上出來逛,一天之內怎麼都逛不到這座城市的儘頭。街上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商賈雲集,店鋪林立。到了晚上,到處都是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猶如江南一般,美不勝收。
更讓我意外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一些長相怪異的人,他們身材高大,體毛旺盛,高鼻子,藍眼睛,喜歡戴一頂高帽子。最特彆的是,那些人摘下帽子的時候,我看到居然留的是短!頭!發!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難道他們的父母不教他們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基本道理嗎,他們的朝廷不教他們孔孟之道嗎,都宣和朝了,居然還有這麼不開化的人,簡直讓我不可思議。
問過客棧的夥計,他告訴我那些人有的是法蘭西人,有的是英吉利人,都是海外一些小國,離咱們大宋老遠了,聽說有一萬多裡呢。他們不讀書,不習禮,不愛洗澡,還隨地吐痰,我們這好多人受不了,都不愛跟他們交往。
“你聽誰說的,我看他們穿戴整齊,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嘛。”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又沒人問他們真假,不過問了也是白問,他們說話我們聽不懂,我們說話他們也聽不懂。”
我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這天我正在街上閒逛,走到一條街道,正欣賞兩邊店鋪的招牌,突然聽見馬蹄聲,前麵還有幾個士兵揮著馬鞭高喊閃開的喝叫聲。行人紛紛向兩旁躲避,有些避讓不及的,吃了士兵的馬鞭,叫苦不迭。
我趕忙躲到一邊,隻見十多個士兵前後簇擁著兩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呼嘯而過,不留一絲雲彩。不過奇怪的是那兩個軍官披麻戴孝,看樣子是哪個大人物掛了,他們急著去吊唁。
街上行人竊竊私語,有好事者說了“哥幾個,看到了吧,慕容知府的老父死了,青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去給人當孫子呢。這兩位,一個是兵馬統製秦明秦統製,一個是都監大人黃信黃都監。慕容知府正差遣他們去剿清風山賊人,一聽說知府老父死了,他們仗也不打,爭先恐後的回來奔喪。這年頭,有權就是好,自己的爹死了,下頭官員比你還悲傷。”
有個人回應他道“聽說這慕容知府的妹妹,是當今聖上趙官家的慕容貴妃,有這麼硬的後台,這青州上下,誰敢不巴結他。”
正說著,又有幾個披麻戴孝的人騎著馬飛奔而來。
“看到了吧,我說什麼來著,彆看這些人平時前呼後擁人五人六的,今天還不是一個個爭先恐後給人當孫子去。”
眾人一陣哄笑,各自散去。
逛了一圈下來,腿有點酸,我正準備回客棧,有兩個衙役攔住了我。
“師父有禮,我們是知府衙門的,知府大人有請師父去走一趟。”
我心裡一陣發虛,不會是有人認出我跑去官府告發了吧?
我試探問道“貧僧遊方到此,與知府大人素未謀麵,貧僧鬥膽發問兩位公差大哥,知府大人何故傳喚貧僧?”
“師父不要害怕,老太爺昨日駕鶴西去,知府大人是大孝之人,特為老太爺來辦七天水陸道場,請本州大小寺院七七四十九位師父來為亡魂超度。今日有一位師父受了風寒,不能做功課,知府大人差我兩個上街尋找,剛好遇見師父。”
做水陸道場?我她媽不會啊,這可咋整。
稍加思索,我對兩個衙役說“兩位公差大哥,貧僧從南方來,宗派有彆,流程各異,隻怕誤了法事。”
“這個不礙事,師父隻要前去湊個人數就行,功課自有師父去做。”
沒辦法了,隻好硬著頭皮,跟著衙役走。
進了慕容府第,衙役帶我到了一個大院子,裡麵正有一眾僧人在做功課,有個行者過來領著我來到一個位置,我學兩旁僧人盤腿坐下,單手和十,有模有樣的混在裡麵摸魚。
過了一天,那個僧人病好回來,把我換下。管事給了我半貫錢,讓我走人。
這兩天盤腿而坐,讓我很不舒服,我是個假和尚,從來沒學過打坐,沒坐多久便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說不出來的難受,得虧道場分時段進行,沒次時間不長,不然我非瘋掉不可。
拿過工錢,謝過管事,我出府回客棧。
走出知府大門,見旁邊有個人牽著馬在等人,我無意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就假裝從他身邊經過,好看清楚一點。
這一看不打緊,正是我認識的人。
你猜他是誰?誰啊,施恩,金眼彪施恩!
好家夥,憑空消失了幾年,原來是躲到青州來了。
看四下無人,我折身返回他麵前,輕聲說了一句“施恩兄弟。”
“哎。”施恩脫口而出,下意識的應了,隨即後退了一步,緊張的看著我。
看了一會,他疑惑的問“武鬆哥哥?”
“是我。”我把頭發撩開,好讓他看清楚點。
“呀!哥哥,真的是你,你怎麼來到這裡。”他頓了一下,說“哥哥為何這身打扮?”
“此事說來話長,一時也說不清楚,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哥哥,我現在走不開,你告訴小弟你住哪裡,等會我去尋你。”
“好。悅祥客棧天字一號房,我等你。”
施恩點頭答應。
彆過施恩,我回到客棧房間,專等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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