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超和除夕本是兩小無猜,從小一起長大,可一句世仇,壓的他二十多年不敢正眼看她,所有的愛壓在心底,一天一天的壓,一年一年的壓,壓的他喘不上氣來,就像一個充滿氣要炸開的氣球般,今天,他想把它捅破,碰的一聲炸了,把裡麵的氣全部撒出來。
李嬸一時無語,多麼可怕的往事。
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是她大喜的日子,當年她嫁入李家,公公還是村支書,全村人幾乎都來賀喜,那天的場麵真是排場又熱鬨。可正在婚禮進行時候,年懷清的父親,除夕那從未見過麵的爺爺,急匆匆跑到婚禮現場,一句話不說,當著全村人的麵,以迅雷掩耳之勢,一瓶農藥下肚,現場一片混亂,不等醫生到場,老人當場斃死在婚禮現場。
到底是因為什麼?李家人閉口不談,全村人諱莫如深。
當年公公婆婆還在世,她這剛過門的兒媳婦怎敢張口問?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除夕的爺爺當年是因為什麼挑了李家的大喜之日死在了李家。
這些事,怎麼能讓孩子知道?
“孩子,媽也不清楚,可能是你太爺爺、爺爺那輩人的恩怨。”
“上輩人的恩怨,陣年爛穀子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媽,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讓除夕做你兒媳婦。”俊超堅定道。
李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當年的場景曆曆在目,除夕的太奶奶聽聞兒子死了,死在了李家,一滴眼睛沒流,隻扔給李家一句話,“從此我們兩家世世代代為仇,我、我的兒子、我的孫子輩、我的子子孫孫後代,總有一天要你們李家血債血償。”
兒子的白日夢始終是白日夢。
“李小寶,李小寶家屬,該給孩子下去抽血了,對了,昨天的費用還沒交哪,該給孩子交費了,這孩子真是奇怪,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名字,沒個戶口身份證的,妥妥一個黑戶。”護士的聲音在樓道口響起。
“好好好,彆喊了,不就是交個費吧,孩子有沒有戶口,有沒有名字關你屁事。”俊超一聽到彆人提到孩子黑戶就滿肚子氣。
自從上次特意回老家給孩子辦戶口,被鄉計生委的馬主任一陣奚落,俊超再也不想提給孩子上戶口的事,孩子的名字也就小寶小寶一直這麼叫了下來……
除夕臉上清水一衝急匆匆往單位趕,剛坐到辦公桌前還沒穩住神,杜錦程門也不敲,直接進了她辦公室,神神秘秘的說呂可馨家裡有事,請假了。
倆人雖同在一個辦公室,但她請假的事肯定不會給除夕說的。
這消息對於除夕來說,可有可無。
昨天的事真的多虧焦書記幫忙,她該過去說一聲謝謝,她很少進到他辦公室,今天剛好可以代替呂可馨去他辦公室打掃衛生,順便當麵表示感謝。
她這假請的,還真是時候。
看著李主任打開書記辦公室的門,她忙拿著拖把走了過去。
這鄉下丫頭,還怪有眼色的。
李主任衝她笑笑,匆忙回他辦公室去了。
除夕認真的打掃著辦公室,卻時刻聽著門口的聲音,這個時間,焦書記也該來了。
這辦公室的地也拖了,桌子也擦了,水也燒好了,可焦書記怎麼還沒來?
突然推門聲響,除夕忙扭頭,肯定是焦書記。
怎麼會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精致的男人站在門口。
“你是?”區裡的人,她大多不認識,這麼早上門,肯定是找焦書記的,不知道是哪個局委的領導還是?
“我找焦書記,他還沒來嗎?”回答簡單而利索。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似乎在哪聽到過。
每天找焦書記的人一撥又一撥,一般都會先去李主任那,如果李主任不在,都會去呂可馨那等著,似乎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像這樣直接推門進來的很少。
領導不在,除夕隻好道“焦書記他還沒來,要不你先去我辦公室等?”
焦書記還沒來,站在門口等肯定不合適,能進他辦公室的人,肯定是區委辦的人,既然人家邀請了,過去她辦公室等再合適不過了。
男人感激的衝她笑笑。
她的辦公室就在對麵。
那位男士麵帶微笑,大方的進了她的辦公室,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等。
辦公室都收拾妥當,這個點焦書記該來了,可還是沒見到人!
況且有人找他?
看著眼前的男士不停的翻看著報紙,極力掩飾內心等待的焦慮。
焦書記上午到底來不來?除夕也不清楚。
對,問問小杜,他可是百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