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次交給謝清玨的一共有三個任務。
搜集當初崔家被火燒的罪證最為棘手。而另外兩件,卻也著實是算不上好差事。
當初的西洋商人幾乎斷了自己的性命,才將藏匿起來的賬本給交代了出來。
這賬本上記錄了他一路來的買賣,駙馬與謝清玨帶著底下的人熬了幾宿,才從中瞧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來——
年初時候,那西洋商人在湖州逗留了十日左右,而其中交往密切的,卻都是湖州太守何大人的姻親們。
何太守是陛下繼位之後才上任的,功績幾乎沒有,可同樣,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可這幾日,陛下順著西洋商人給的線索查到了他的姻親身上,才發現整個湖州幾乎成了何家人的天下,宗親血脈相連,與何姓有關的姻親、屬下,幾乎將湖州的大小官位全部占據了。
可任官的命令,卻是從京城之中送過去的。
陛下與謝清玨思考了很久,決定讓謝清玨改名換姓,去湖州走一趟查查這何大人背後的京官,究竟是誰。
這一切謝清玨並沒有同南知鳶說,並不是不信任她,隻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著實是太過於複雜,有時候不清楚,反而是保命的契機。
在馬車之上,謝清玨最後叮囑了一遍。
“你與我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我如今名喚沈玉聞,是賣玉器的商人。我們這一回來湖州,為的是搭上何大人的線,在湖州境內尋玉礦。這些你可都知曉了?”
南知鳶點了點頭“隻是若是我要去尋我的外祖,可會對你有影響?”
謝清玨一頓,他險些將這件事情給忘了。
“湖州如今都是何家人的耳目,到時我先替你查一查你外祖家的境遇,若是形勢穩定,到時我自然會安排你們相見。可好?”
南知鳶也找不到拒絕謝清玨的話,隻是她隱約覺得,謝清玨這一趟來湖州的任務,並沒有當初他在謝府時同他講的這般輕鬆。
南知鳶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謝清玨的側臉上,他薄唇緊抿,鼻梁高挺,隻是眉目之中仿佛縈繞著一團避不開的愁一般,叫人不自覺地想伸出手來將他眉心給撫平。
隻是,南知鳶剛有了這個想法,便立馬將視線給收了回來,仿佛沒有察覺到什麼一般。
而在她收回目光的一瞬,謝清玨的眼神便移了過來,在南知鳶身上微微一點,輕如羽翼一般的柔。
這一次謝清玨除去明麵上的侍從之外,還帶了三個暗衛。其中有兩個被分在了南知鳶的身旁,隨時照看著她,不叫她出任何危險。
湖州畢竟不比京城,謝清玨雖擔憂南知鳶,卻也知曉他不應該阻止南知鳶出門。
京城之中,南知鳶怕是難以隨意出門,畢竟母親是個這般守規矩的人,可若是在湖州,南知鳶想去哪裡,他都不會做任何的乾涉。
謝清玨收回了思緒,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來了個東西,另一隻手握住了南知鳶的右手手腕。
謝清玨的手有些冰涼,帶有秋雨的潮意,將南知鳶嚇了一跳。
“做什麼?”
迎著南知鳶有些警惕的目光,謝清玨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南知鳶的手上。
是一個玉簪。
南知鳶疑惑地看向謝清玨。
他才開口解釋“這是駙馬給我的,段家雖是武將出身,可駙馬的母家有一脈是皇商,其中,開元銀鋪以及所屬的茶館都是他家所開。這玉簪是信物,上邊刻了個段字,拿著這個,去開元銀鋪可以憑此借出五萬銀兩。”
“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