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今日畢竟是家宴,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草草收場了。
與上回一樣,何大人並沒有出現在宴席之上,來湖州這般久了,也進何府兩回,可南知鳶卻還是從未見到一次這位湖州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南知鳶帶了侍女來,柳絮站在了她的身後,有些警惕地看著那位麵前帶路,將她們帶去今日下榻的客屋。
也不怪柳絮多疑,上一回南知鳶便是被這般醃臢的手段,險些叫那些人得逞了。
如今,柳絮警惕地看向周圍,一副要將這路記得清清楚楚的架勢。
南知鳶瞧了她一眼,隻覺得心裡暖暖的。
縱使柳絮有些時候不著調,可護她的那一顆心,卻從來沒有丟過。
便是當初她不在了,也是柳絮替她守護在了棠姐兒的身邊。
南知鳶低垂著眸子,想到棠姐兒,她心臟便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
自從棠姐兒生下來後,南知鳶便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這般久,也不知曉在宮中,棠姐兒與令姿究竟怎麼樣了。
南知鳶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黯然,隻是在前邊帶路的侍女轉過頭來同她說話時,南知鳶又在眨眼間將麵上的神色掩蓋地一乾二淨。
“沈夫人,就是這兒了。”
侍女開口,先一步走上前去將門給推開。
南知鳶視線順著往裡看過去,這一眼,便叫她有些反胃。
侍女瞧見南知鳶這樣子著實算不上滿意,有些猶豫“府裡的客居,幾乎都是按照一個樣子的。若是夫人您不滿意,那奴婢再去問問夫人?”
南知鳶抬了抬手,製止住了侍女的動作“不必了,就這兒吧。”
南知鳶提起裙擺,往台階上走。
與上一回那刻意引她去換衣裳的客居一樣,這一回給南知鳶準備的“雅然居”,和當初那個陳設擺件幾乎學了個十成十,便是乍一眼南知鳶都發現不了,這究竟是上一回何大少奶奶給她準備的牢籠,還是這一回南知鳶作為客人居住的“客居”。
見南知鳶站在門口,卻沒有想要踏進屋進去的意思。
侍女歪了歪腦袋,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不解。
可畢竟南知鳶是主子們交代過的“貴客”,便是她再慢騰騰,侍女也沒有開口催促她的勇氣。
南知鳶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在她要將一隻腳踏入時,卻傳來喚她的聲音。
“阿鳶。”
南知鳶應聲轉過頭來。
是青荷。
青荷像是沒察覺到南知鳶那一刹那的愣神般,走上前去,親昵地將她散落在耳邊的頭發給彆在了耳朵後。
“如今還早,不若一道去陪我見個人吧?”
南知鳶下意識握緊了拳,麵上卻是驚訝“見誰呀?”
出乎南知鳶意料的,青荷開口“老夫人。”
南知鳶眉心微微一皺,可迎著青荷的視線,南知鳶也隻能讓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一些。
畢竟青荷來姚家的借口,便是這何府的老夫人。
南知鳶低垂著眸子,而後抬眸時,對著青荷微微頷首“青姨是老夫人點名來的,我又是青姨家中的小輩,去看望一下何老夫人,也是我這個做晚輩應儘的禮數,倒是勞煩青姨您來找我說這回事了。”
南知鳶雖說是張口閉口都是禮數,可旁人一聽,便能感受到她與青荷之間的客道。
便是在一旁的侍女,看向這兩位客人時,也帶了些了然。
青荷也沒有想到南知鳶竟沒有拒絕,也沒說出旁的叫人起疑的話,就是這說話的語氣,卻總叫青荷覺得甚是不對味。
可如今,她也沒有心情再顧忌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