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懷霽繼續道“阿爹重病在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便特意帶著我偷偷出了一回門兒。”
“阿爹在那個小山丘挖呀挖的,帶回來了一個小匣子。阿爹囑咐我,他死了下葬的時候,一定要我把那個小匣子放在他的棺木旁一起下葬。”
“那個時候,我雖年幼,但阿爹反複交代的事情,我卻還是照辦了的。”
蔣母的記憶,瞬間被蔣懷霽帶回了多年之前。
“原來,那個時候你非要放進去的小匣子,竟然是我生的那個小孽障。啊,我苦命的兒呀。”
她一陣捶胸頓足後,又忍不住摟著蔣懷霽繼續乾嚎,“我的兒呀,我的兒呀。”
嚎了半天,心裡似乎舒坦了些許,她撫著蔣懷霽的大腦袋,“多虧了你,才能叫他們父子倆在地底下互相做個伴呀。”
蔣懷霽趁勢道“阿爹他們二人在另一世界作伴,阿娘如今還有我和蓮兒,又有娘子為咱們家生下的大寶小寶。”
“便是為了我們,也求阿娘好生愛惜自個兒,莫要就此哭壞了身子。”
蔣宜蓮也上前緊緊挨著蔣母,“阿娘,我知你記掛早逝的大哥哥,可蓮兒也是你生的呀,兄長也是你一腳一手帶大的呀。”
“難不成我們兩個大活人還比不過大哥哥一個嗎?”
“蓮兒求阿娘也可憐可憐我們兩個,勿要把那些傷心難過埋在心底過不去。”
“好不好,阿娘?”
蔣母摟著這一兒一女,臉上也是萬般不舍。
一頭是兩個鮮活的兒女,一頭是早逝她卻不知的大兒子,蔣母隻覺得自己選哪邊都對不起另外一邊。
倘若早個十幾年,她知曉了真相,她當年定會二話不說的隨著她的大兒子去了。
可如今膝下子孫環繞,當真是叫她牽掛著這邊,又愧疚著那邊。
但一想到兩個孫子,蔣母剛被打擊得潰散的精神頭,似乎又好上了兩分。
再一聯想到蔣懷霽如今的身份,她一個激靈,“你如今成了皇子,那我的兩個小孫孫豈不是小皇孫了?”
蔣懷霽看了一眼花思蓉,不忍掃蔣母的興兒,“對,小皇孫。陛下賜了座大宅子,阿娘到時候跟著我們一起搬進去住。”
“您老啊,就是咱們家的老封君,進出都是一堆的人伺候呢。”
蔣母想著那場景,先前的悲傷倒是減了許多,“那我可比你爹有福氣多了,還能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呢。”
蔣懷霽看蔣母的情緒有了好轉,又忍不住說了許多寬慰她的話,直到蔣母覺得腦子有點兒暈乎乎的,這才在幾人的注視下,直接臥床休息了。
待蔣母睡熟,幾人這才退了出來。
蔣宜蓮知道哥嫂還有話要說,她儘管心中也不安得很,但還是懂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便是輾轉難眠,也不能急在這一時。
蔣懷霽領著花思蓉在院子裡坐下,“娘子,你且安心。
便是我如今的身份變了,但你們在我這裡始終都是最親近的人,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