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否有人是江公公帶來的，能否幫忙確認一下筆跡？”墨焰記得方才招募會上曾經有見到江大使後頭仿佛是跟的有人。
但她不好自己指認，省得溫、袁兩家又說她是與人串通好了的，畢竟她常在宮中行走，認得的人多也屬尋常。
“能否讓小的瞧瞧？”人群後一名打扮低調的年輕小夥兒站了出來，墨焰認出這就是那名跟在江大使身邊的少年，聽嗓子，應當也是一位公公。
“你看吧！”墨焰兩條子遞了過去。
這位少年仔細瞧了片刻後,道:“小的平日裡便是跟在義父身邊的，對他的筆跡很是熟悉，這並非出自他之手！”
原來是江公公的義子，難怪說話也跟掐著嗓子似的，眾人了然。
“那這紙張呢，可是你義父平日裡用過的？”墨焰輕嗅了一口，似乎還有某種淡淡的香氣。
這位小公公也學著墨焰那樣聞了一下，搖頭道:“我們平日用的紙張都是宮中統一發下的，沒有這種帶香味兒，義父也從來不去宮外買這類東西！”
也是，一個公公又不是書生，有的用就成了，誰還會去花銀子另外購買，要知道這紙張可也不便宜呢，且還是熏過香的！
有不少人聽完後點頭表示認同。
“那可有人認得這紙張出自何地？”墨完看向在場的商號，她左右是不認得。
“給我瞧瞧？”又一位中年大叔站了出來，墨完聽旁人議論，知道他便是此次獲得了文房四寶皇商資格的商號，主家姓莫，站出來的這位便是當家人，莫大老爺。
“這紙張產自湖州，因紙張柔而不破聞名，因其帶著茉莉香氣，且長日不散，頗受女子的喜愛！”莫大老爺很快便瞧出了端倪。
墨焰點首，“既是長日不散，想必是十分容易留香的，我就拿了這麼一會兒手上都已經沾上了香氣，姚夫人。”她看向姚氏。
“若是想自證清白，可否借雙手一嗅？”此話一出，嚇了姚氏一跳。
人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若是不同意，著實說不過去。
她將手背到背後，在大夥兒看不見的地方狠狠蹭了兩下，隨即大方的伸了出來。
“看吧看吧！”態度很是不耐。
墨焰朝莫大老爺看去，意思明明白白。
後者會意，將將把手舉至鼻下便得出了結論，
“雖然有其他香氣，但仍舊能聞到茉莉的味道…且這多出來的香氣…”莫大老爺正想再聞聞，又有一位圍觀者擠了過來。
“我乃賣香料的，我來試試！”上前來的是位青娥女子。
她先將紙張與姚氏手上的茉莉氣味對比，證實確屬同一來源，後又說出了姚氏手上沾染上了她弟妹手帕上的熏香，名幽蘭。
“幽蘭顧名思義是蘭香的一種，也是出自湖州的，聽聞，溫氏的祖祠便在那裡。”一語便驚醒夢中人，這紙條分明便是出自姚氏之手。
“你們怎能僅憑香氣便斷定這紙條是我帶來的，萬一彆人手上也有這種味道呢，萬一是有人故意塞到我身上陷害我呢？”姚氏慌亂之下，腦子反而還清楚了，一番強辯說的頭頭是道。
墨焰難得沒反駁她，反而還說她講的也算有些道理。
“一次巧合或許真是巧合，兩回三回就必然是人為了，你放心，此刻眾人皆在，絕對不會冤枉了你！”
聽了墨焰這話，大夥兒紛紛點頭讚同。
“紙張質地說完了，便來說說這墨汁的顏色吧，我怎麼瞧著有些黑中帶赤呢？”墨焰又將條子拿到殿外的天光下，在日光的照射下，墨焰微微晃動紙條，那上頭的蠅頭小字的確如她所說的黑中帶赤。
這活兒又是莫大老爺的，誰叫他精通文房四寶得產地以及品質呢。
他跟寺中僧人要來一點溫水，將紙條上最末尾那字滴上了一滴。
片刻後，他用帕子將其碾乾後，向眾人道:“此墨遇水不化，帕子上絲毫未曾沾染，這不是方才招募會上陳州王家展示的好墨嗎，怎麼會用在這兒？”
“此事可跟我們王家沒有半點乾係，我跟衛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害他對我有何好處，衛府也不是我的競爭對手啊！”王家當家人這話說的好，沒有利益的驅使，誰會去做那損人不利己的事兒，若說利益，莫家與王家反倒是競爭對手，但今日招募會已經擇定了莫府，莫大老爺若是再行此舉，實在是多餘了。
案子進展到這裡似乎是停滯了下來，眾人各說各話之時，墨焰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姚氏與袁大爺，一個明顯的幸災樂禍起來，一個依舊麵無表情。
其中，一處細節引起了她的注意，王當家身後有名家丁略顯焦躁，欲言又止。
墨焰將眾人的關注點引到了他身上，“這位小哥可是有話要說？”
王當家回頭一看，當即有些惱怒，“有事兒但說無妨！”支支吾吾的人家還以為他心裡有鬼。
“小的方才曾經瞧見了那人在咱們存放貨品的地方逗留過片刻，還躲躲閃閃四處張望的樣子，小的深覺他要做壞事，故意等他離開後才過去查看，發現隻少了一小塊試用的墨錠，便沒做聲張！”他指證那人，正是蹲在姚氏身後藏頭露尾的管事！
“你可有話講？”墨焰問他。
“他胡說，小的一直在大奶奶身邊，根本沒離開過。”
馮氏臉色也白了，大嫂明明是去如廁的，管家不可能一直跟著她。
“那好，你出來！”墨焰朝管事招手。
“做…做什麼？”他支支吾吾有些忐忑。
“沒做壞事你怕什麼，不敢出來？”墨焰激他。
“出就出來！”管事的猛的起身走了出來。
連墨焰想檢查他的衣裳，隋清揚主動將這事兒攬了過去。
“請莫大老爺來瞧瞧，此處可是墨跡？”片刻後，隋清揚扯出一截後腰的布料。
“王爺客氣了，草民這便來看！”
“沒錯，這正是與字跡上一樣的墨汁！”莫大老爺檢驗完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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