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君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向來注意形象的她此刻卻被血汙了滿身,耳後微卷的頭發垂落在耳側,因為沾血潮濕而絲絲縷縷糾纏在一起,受傷的那隻手拽著另一隻衣袖,襯衫的皺痕有明顯整理過的痕跡,即使受了傷也在儘量保持體麵。
“為什麼?”
她黑色的眸子裡泛著水光,濕漉漉的,語氣裡滿是委屈與不解,像隻快要被主人拋棄的可憐小狗。
白淩君又突然語塞起來。
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麼突然不再願意做代練,或許是因為被肖瀟的話刺痛,那些久遠的痛苦記憶被喚醒,又或許是看到了莫渝秋負傷救肖瀟的大義淩然。
她突然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強烈的質疑,她不被任何人需要,因為她的位置隨時可以被其他人取代。
從出生到現在,都是如此。
她抿抿嘴,躲開了莫渝秋的目光,回避了這個話題“我先幫你擦藥。”
莫渝秋沒再反抗,任由白淩君解開這件,把扣子嚴謹的從頭扣到尾的襯衫,漂亮的鎖骨暴露在她的視線裡,連同那件白色的胸衣,和若隱若現的鴻溝。
那副平日裡被包裹在正裝內的軀體此刻儼然被白淩君收進視線當中,溫潤如玉的皮膚上沒有絲毫瑕疵,即使她參加過這麼多次副本,也仍舊是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除了肩膀上那道駭人的口子。
似乎是察覺到白淩君在想什麼,莫渝秋說“我怕疼,喜歡躲在代練身後。”
白淩君一邊幫她把將那隻破損的衣袖與模糊血肉分離,一邊幽幽道“那怎麼急著跑出去救肖瀟。”
因為不想讓你去!這句話在莫渝秋腦袋裡逛了一圈,又被她生生吞了下去。
她怕白淩君起疑,怕暴露出自己的非分之想。
於是,情急之下,話脫口而出變成“我……需要他活著給我做指向標。”
白淩君“?”
“就……”莫渝秋大腦飛速轉動,給自己想措辭“他……三十歲了,肯定比我出去的早,到時候……我就可以看看臨走之前會被係統怎樣針對。”
……
她亂七八糟說了一堆,身前人一圈一圈為她纏著紗布,靜默著。
莫渝秋如坐針氈,不知道白淩君是否看穿了她這低劣的謊言,等待許久,就在她下定決心,打算不破不立,坦白這個荒謬的真相時,她突然聽到身前傳來一句輕飄飄的
“我也可以。”
莫渝秋心尖猛地一顫。
“我不是老死的,是意外身亡,我離開的也會比你早。”
白淩君纏完紗布,就背過身去,留給莫渝秋換衣服的時間。
但莫渝秋明顯是被驚到了,一時沒有動作,而是問“那你為什麼說,叫我重新找一個代練。”
天色暗淡,外屋的肖瀟使用了兩次止血道具後坐在地上沉沉睡去,院子裡靜悄悄的,母子二鬼並沒有打起來,冥婚在夜間兩點舉行,現在離兩點還很早。
白淩君背對著她,站在一步之外的距離,窗戶漏風,今晚的風比平常都要淩冽,硬生生透過她單薄的衣服吹在身上,看著就很冷。
雖然裸著半個身子的莫渝秋要更冷一些,但她還是走過去,優先把被白淩君扔在床上的小西服又給她披上。
熟悉的氣味再次將她包裹起來,白淩君感受著從肩膀傳來的溫度,這莫名的安全感,令她鬼使神差的開口
“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