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在雲端翻湧出真武佩劍的刹那,龍傲天袖中香囊突然發燙。
沐妃雪親手調製的龍涎香裡混著朱砂氣息,與天邊圖騰遙相呼應。
任盈盈的琴弦在青石上劃出最後一道刻痕,七十二玄甲衛眼窩磷火驟然暴漲,將整座黑木崖映得如同煉獄。
"七日後啟程武當。"龍傲天指尖摩挲著燙金卷軸暗紋,目光掃過在場眾人。
任盈盈的琴匣發出錚鳴,東方不敗撚著繡花針在羊皮地圖上刺出星宿方位,儀琳的念珠突然崩斷三顆菩提子——所有人都讀懂了這異象背後的分量。
晨霧未散時,龍傲天已站在刑罰堂的青石階前。
十二盞青銅鬼麵燈映著他玄色大氅上的金線雲紋,昨夜被血浸透的刑柱還在滴落暗紅液體。
三十六洞的洞主跪在階下,他們身後是被鐵鏈鎖住的八百教眾,鎖鏈上"三屍腦神丹"的符咒在朝陽下泛著詭譎青光。
"自今日起,噬心蠱改用冰蠶絲引渡。"龍傲天甩出三枚銀針釘入刑柱,針尾綴著的金鈴震碎簷角冰棱。
跪在最前的赤發洞主猛地抬頭,他脖頸處鼓脹的蠱蟲在皮下瘋狂遊走——這是傳承百年的控心秘術,此刻卻被新教主輕描淡寫地改了規矩。
沐妃雪捧著藥匣從回廊轉出時,正看見七十二名藥童捧著玉缽魚貫而入。
龍傲天改良的控心術需要三十六味珍稀藥材,她腰間銀鈴輕響,藥匣裡沉睡的千年雪蟾突然睜開碧綠瞳孔。
任盈盈在飛簷上撥動琴弦,十指翻飛間將《清心普善咒》混入教眾的起誓聲中。
暮色四合時,龍傲天在藏書閣撞見三個老祭司。
他們正在焚燒記載人祭儀典的青銅簡,跳動的火舌將牆上的天魔畫像舔舐得扭曲變形。
角落裡蜷縮著個渾身刺青的少年,他脖頸處新烙的蓮花印蓋住了原本的骷髏圖騰——那是龍傲天親手設計的教徽。
"教主真要廢了血池試煉?"曲洋的聲音從梁柱陰影裡飄來。
這個被軟禁的長老端著漆木托盤,盤中七竅流血的蠱蟲仍在抽搐,"當年東方教主接任時,可是用三千童男童女的血"
龍傲天突然甩袖擊碎窗欞,月光如瀑傾瀉在青銅鼎上。
鼎中沸騰的藥液泛起七彩光暈,映得他腰間新鑄的玄鐵令格外森冷"三日後月圓之夜,本座親自試新藥。"
這話在教中掀起驚濤駭浪。
當夜就有十二名執事長老跪在正殿外,他們背後是用朱砂畫滿詛咒的萬民傘。
龍傲天負手立於飛簷,看著沐妃雪將藥湯喂給試藥的死囚,任盈盈的琴聲壓過了教眾的竊竊私語。
子時三刻,那個渾身潰爛的死囚突然暴起,一掌劈碎了重達千斤的試劍石。
歡呼聲尚未傳遍回廊,龍傲天已閃現在曲洋麵前。
這個總是掛著謙卑笑容的長老正在地牢深處,指尖沾著人血在牆上勾畫古怪符咒。
十步外的鐵籠裡關著三個被割舌的教眾,他們胸口都烙著扭曲的蓮花印記。
"屬下在幫教主試煉新人。"曲洋躬身時,袖中滑落的青銅鑰匙墜入血泊。
龍傲天踩住那枚刻著骷髏紋的鑰匙,突然想起三天前失蹤的鑄劍師——那人最後出現時,懷裡正抱著武當紫煙升起那夜打造的隕鐵匣。
次日朝陽初升,龍傲天站在重新修葺的祭壇上。
九十九階漢白玉台階灑滿藥渣,七十二洞主捧著改良後的控心蠱解藥跪在兩側。
當沐妃雪將解藥注入最後一個教徒的眉心時,任盈盈的琴聲突然拔高,三十六盞青銅燈同時迸發青光,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蓮花圖騰。
歡呼聲震落簷上積雪時,龍傲天瞥見曲洋在人群外圍冷笑。
這個本該被囚禁的長老此刻穿著嶄新的墨色錦袍,袖口金線繡著的骷髏頭比往日更顯猙獰。
他身側站著個麵生的刀客,那人腰間懸著的彎刀刀鞘上,隱約可見真武七截陣的紋路。
夜色再次籠罩黑木崖時,龍傲天在密室發現了第三具屍體。
死者是掌管教中典籍的白眉長老,他枯槁的手指深深摳進青磚縫隙,用血畫出的太極圖竟與羊皮地圖上的印記完全重合。
窗外忽然掠過七點磷火,排列方式與昨夜武當紫煙如出一轍。
七點磷火撞在密室窗欞的刹那,龍傲天腰間玄鐵令突然發出龍吟。
他反手扯下大氅擲向房梁,玄色布料裹住個鬼魅般的身影——正是曲洋豢養的啞仆,那人掌心握著的彎刀已貼近沐妃雪的後頸三寸。
"叮!"
任盈盈的焦尾琴破空而來,琴弦纏住彎刀的瞬間,龍傲天的袖中銀針已貫穿啞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