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間客棧,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昏暗搖曳的燈火。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了屋內的一角,但仍有大片陰影隱藏其中,給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壓抑的氛圍。
在大廳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方木桌。此時,桌子周圍坐著四五名身背長劍、腰挎大刀的江湖漢子。
他們個個身材魁梧,肌肉緊繃,透露出一種殺人如麻的彪悍氣息。
然而令白昭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這些平日裡按理來說應該是粗獷不羈的江湖漢子,此刻卻是異常安靜。
隻見他們手中緊握著筷子和酒杯,嘴裡不停地塞著大塊的肉,喉嚨裡發出咕咚咕咚吞咽酒水的聲音。
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聲響傳出。
沒有高聲談笑,也沒有激烈爭論,甚至連眼神之間的都沒有任何交流,都仿佛生怕打破這份詭異的沉寂一般。
這有些反常詭異的一幕,讓白昭的心頭慢慢升起了一絲戒備。
而白昭突然到訪的舉動,也打破這詭異安靜的氛圍,將這些人的注意的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這幾名江湖漢子一齊將眼神投射向了門口的白昭。
見進來的是一個身披灰色蓑衣,腰挎長刀,鬥笠低垂,隻露出一雙冷冽眼眸的中年漢子,幾人目光僅在白昭腰間長刀上停留了一瞬後,便不約而同的收了回去。
白昭麵對這些人的打量,怡然不懼,大大方方的任由他們觀察自己。
升起戒備隻是以防陰溝裡翻船,藝高人膽大的白昭可不覺得自己隨隨便便碰到幾個人就能將他擊敗。
見幾人收回了目光,並且興趣缺缺的模樣,白昭將鬥笠和蓑衣取下,雨水順勢滴落,在地上彙成一小灘水漬。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還沒等他開口招呼掌櫃的,掌櫃的便從櫃台後探出頭來,臉上堆著笑問道。
隻不過白昭怎麼看,掌櫃的那笑容都像是畫上去的,僵硬而虛假。
“住店。”
白昭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
“順便來二斤……一碗素麵。還有,記得喂些草料給我馬廄中的馬兒。”
感覺腹中空空並且不想啃乾糧的白昭,本想招呼掌櫃的給他來上二斤牛肉打打牙祭,可是白昭卻突然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鐵鏽又像腐肉的腥味。
這股若有若無的腥味讓白昭下意識的把牛肉換成了素麵,並讓他皺了皺眉,手指輕輕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指尖冰涼。
“客官真的不來點本店的牛肉嗎?不是我跟您吹,本店的牛肉啊,那可……”
“不必!”
白昭冷硬的打斷一臉自誇衝他推銷自家牛肉的掌櫃的,表示自己隻要素麵!
“那好吧,素麵一碗!”
掌櫃的眯起的小眼睛中閃過一抹失望,高聲吩咐後廚了一句後又轉身從櫃台上取下一把鑰匙,遞給白昭“二樓左手第三間,熱水一會兒給您送上去。”
白昭接過鑰匙,指尖觸到掌櫃的手掌,隻覺得那手掌冰冷濕滑,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死魚。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轉身上樓。
找到房間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房間狹小而陰暗,床鋪上的被褥散發著一股黴味。
白昭並未感到任何不適,更艱苦的環境他也不是沒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