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宮妖妖又是如何陰差陽錯摸到宣州城的?
這說來倒也有趣。
真要論起其中緣由,終究還是這古代驛路難行、師憐雪又不知她跟在屁股後麵苦苦追尋等著抓自己,兩相耽擱下才鬨出這般啼笑皆非的局麵。
自打追著師憐雪的蹤跡北上以來,南宮妖妖便像是踩著永遠慢半拍的鼓點。
往往那襲白衣才在客棧廊下拂過,待她快馬加鞭追到時,簷角燈籠都換了三茬顏色。
最惱人的是某次在荊州地界。
明明前日才聽說劍宗聖女曾在某茶攤一劍宰了一名不長眼的混混流氓,待她循著線索追到江邊渡口,船家卻說那位白衣俏麗女娃和一個路人甲男子早在六日前便搭船往東去了。
額,也不知道此時還在長安守屋待師姐,等得花都要謝了的趙無心聽到這船家對他的稱呼,會不會破了大防。
“長得普通咋啦?吃你家大米了嗎?!本少宗明明隻是帥的不明顯!沒禮貌的家夥你真的很沒禮貌!”
這般你追我趕的戲碼反複上演,倒像是老天爺刻意給兩人係了根總差著五六日的紅線。
要說師憐雪此刻正為那傳說中的"白玉"走遍三江五湖,哪裡曉得自己身後竟還綴著個打著治她戀愛腦主意的"冤家"。
這陰差陽錯間,南宮妖妖追著時有時無的線索,不知不覺竟到了蜀州與宣州交界的十萬大山裡。
此處層巒疊嶂雲霧繚繞,便是常年在此討生活的采藥人,稍不留神也要在七十二道山澗裡迷了方向,更遑論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外鄉人。
轉眼間已尋了月餘光景,南宮妖妖雖惦記著將這唯一的姐妹掰回「正道」,可這師憐雪比那狡猾的兔子都滑溜!她心中難免也生出了幾分倦怠。
這日她正坐在山間酒肆歇腳,忽聽得鄰桌幾個行商打扮的漢子正說得熱鬨。
但聞"宣州城"、"附近不少江湖高手"、"彙聚一堂"等字眼不斷飄來,直勾得她耳尖微動。
待聽得"前日裡竟連七殺門的那殺胚都進城了",南宮妖妖手中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擱。
左右這深山老林裡也尋不到憐雪蹤跡,倒不如去那宣州城瞧瞧熱鬨,待滿足了她這看戲的癮頭,再接著找人也不遲。
看熱鬨歸看熱鬨,總也追不上師憐雪,南宮妖妖心中也是暗暗發狠。
“憐雪寶寶,你是真不乖啊!待姐妹我抓到你,非得狠狠抽你屁股一頓出口鬱氣不可!”
要說南宮妖妖這副皮囊在江湖上也是辨識度頗高的。
在差點流下哈喇子卻畏懼她發間那根淺綠銀簪而不敢輕舉妄動守衛暗中窺伺的目光下,南宮妖妖施施然進了宣州城。
此刻她牽著棗紅馬走在宣州城青石板路上。
月白色卻繡有火焰紋的裙裾掃過道旁新開的梔子花,驚得那暗香都帶著三分豔色。
道旁那些富戶家丁假扮的行人,乃至街邊茶樓裡登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臨窗的幾桌客人手中茶盞歪了都不曾察覺。
隻是那些灼人的目光雖如附骨之疽,倒真沒哪個敢上前搭話。
誰不知這魔女裙下之臣不是名門少主便是武林名宿?
更彆提因最近長安城裡白昭詩仙之名的傳開,而由此編排的風流韻事
"聽說了麼?前日醉仙樓的說書先生又添了新料!"
街角兩個佩刀江湖漢子正說得眉飛色舞"說是去年上元節,那位風流倜儻的鎮北王世子白昭在秦淮河包了整條花船,與南宮姑娘三天三夜都沒下過繡榻呢!"
話音未落,忽覺頸後一涼,但見一美人倚在對麵胭脂鋪前,纖纖玉指把玩著新買的金步搖,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二人。
細看之下,這不是正是兩人逸聞中的主角之一嗎?
驚得二人連滾帶爬逃出半條街去。
南宮妖妖望著那兩道狼狽背影,氣得險些把銀牙咬碎。
且不說她連長安城的城牆磚都沒摸過,單論那白昭前日才聽茶攤上說書人講過,不過是個二品修為的紈絝,縱有幾分詩才又如何?
這等世家子弟,紈絝膏粱,她最是瞧之不起!
更彆說她本就厭惡男人了。
難道憐雪寶寶她不香嗎?乾嘛非要便宜臭男人!
她南宮妖妖就算是死,從懸崖上跳下去,也不絕會和這白昭在一起!
哼,若白昭這家夥真有落到她手裡那天,她定要叫那浪蕩子知曉什麼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般想著,指尖金步搖突然"哢嚓"斷成兩截,驚得掌櫃的縮在櫃台後直念阿彌陀佛。
而此時被編排的男主角,渾然不知自己已成為江湖八卦的談資,更不知道南宮妖妖這位算是故人的小魔女正琢磨著怎麼給他哢嚓來一刀,讓他做不了男人呢……
宣州城西的張家老宅裡,白昭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漫不經心地聽著張書講解宣州城中有哪些富戶"李兄切莫小看這宣州城,雖說在江南道十四州裡排不上號,可此地的水深得很呐。"
“哦?那你倒是快說!少賣關子!”
白昭沒好氣的催促道。
這個張書,還是之前做店小二時講話來的利索。
這人啊,一旦突破了自己原有的人設,就再也回不去了……
張書不做店小二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讀書人掌櫃,是如此;白昭從冷漠剛硬的孤獨刀客變成現在這副暴躁中年漢子模樣,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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