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對白昭的語氣不善渾不在意。
他算看出來了,這位李孤李大俠雖殺人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對命苦之人,比如說自己,還是有些人情味在的。
“這叫什麼,這叫嫉惡如仇,愛憎分明!
既有金剛霹靂手段,亦懷菩薩慈悲之心。
此等俠義之士,我張書佩服!”
白昭怎麼都不會想到他在張書心裡居然會得到這麼高的評價……
偷眼打量著從湘妃竹榻上坐起眉頭越擰越緊的白昭,張書不慌不忙“哎呀,你彆急嘛李兄!淡定,淡定~
我們做事還是要穩重些為好,不是我說,你這暴躁的性子……”
哢嚓
張書好不容易從老宅中翻出來的青瓷茶盞,就這麼在白昭掌中化作齏粉。幾片鋒利的瓷片擦著張書耳畔掠過,深深釘入他身後的雕花木窗。
“你是不是覺得,老子真的不會揍你啊!
拳頭不落在你身上,你不會長記性是不是?”
白昭拳頭捏的哢哢作響。
他是真受不了張書這婆婆媽媽,慢吞吞的勁兒啦!
想他白昭在拒北城中時,那些下屬彙報軍情的時候,那個不是言簡意賅,毫不拖泥帶水。
張書這小子,屢教不改!
要不是看他著實可憐,又能省卻自己去城中尋草蛇成員的苦功,白昭才不會手下留情!
是不是自己好臉給多了呀!
“李兄息怒,息怒!”
張書連連擺手。“額……嗬嗬,李兄真是性情中人,我現在就講!”
白昭舉起沙包大的拳頭。
“哼!這是最後一次,勿謂言之不預也!”
插曲過後,張書果然變魔術般從懷中掏出了宣州城的輿圖,隨後簡潔明了的向白昭介紹了這城中的情況。
簡單來說,城中共有黃,李,錢,鄭四大家族。
這四大家族盤根錯節,互相之間牽涉頗深。
黃家,是宣州城府尹黃天霸的黃,掌有府衙印信。
李家,是宣州城守軍的統領李世仁的李,手裡握著兩千府兵。
至於這鄭、錢兩家嘛,城中所有經商的富戶都要仰其鼻息,看著這兩家的眼色做事。
張書不知現在兩家具體如何,隻是同白昭講了幾處以前關於這兩家的事跡。
去年八月,鄭家三公子強占城南王寡婦的米鋪,轉手就把陳米摻著砂石當新糧賣;錢老爺更絕,打著賑災的名頭領了官倉補貼,轉頭在城西黑市把米價抬到十兩一石!
說起這兩家,張書那是滔滔不絕。
見白昭沒阻止他,舉了幾個例子後的張書又道出一則隱秘。
“要說這鄭錢兩家,那城南半條街的商鋪都要交"平安錢"!每年光是靠著這些商戶的「孝敬」,都賺的是盆滿缽滿。
城中都傳言,這兩家倉庫中的銀子和糧食,那可謂是堆積成山!”
說到這裡,張書略微停頓了一下,一臉期待的等著白昭問他後續。
白昭真是無語,看在這張書講解夠清晰透徹的份上,這才勉強配合的道
“哦?那真實情況是如何呢?”
嗯~張書舒服了。
“去年年底,我進城置辦年貨,無意間發現,鄭家庫房新起的三座糧倉,守備比府衙大牢還森嚴,走過幾條街,我又發現錢家也是如此……"
說到這裡他突然壓低聲音"後來我好奇之下爬牆望去時,您猜怎麼著?糧垛上全蓋著禦寒的棉被,牆角卻堆著發黴的陳糧!"
砰
白昭一掌拍在石桌之上,蛛網般的裂紋瞬間密布。
聽到張書這秘密的白昭冷笑出聲“好一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好一個日進鬥金的【掙、錢】!”
張書還不知道,這兩家此舉分明是為了囤積糧食提早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