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驚駭得臉都白了。
明明是暖春三月,將要入夏了,可她隻覺得有一層層冷意往她身上鑽,仿佛是置身寒冬之中。
“公主公主說笑了”
周夫人這會兒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傲氣和冷靜。
這個世界到底是人情世故的世界,吏部的官員也不全然清清白白,若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引來程太後下旨徹查吏部,吏部的人都能吃了周家。
“本宮不說笑。”秦宜真態度冷淡,“本宮懷疑林編修能順利入職,是周侍郎徇私包庇,你若是覺得本宮說錯了,自然也可以參本宮一本,本宮等著。”
這是強勢懷疑栽贓,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周夫人與周凝臉都綠了又紅紅了又綠,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秦宜真有意讓她們多跪一會兒,便沒有讓她們起來,直接問她們“你們今日來見本宮,可是還有彆的事情?”
周凝見她問起,立刻便道“公主,我今日前來是想求求公主,我夫君寒窗苦讀二十年,好不容易才熬出頭,求公主大發慈悲,饒恕了他這一回吧。”
饒了林遠生?
秦宜真簡直是想笑“饒恕他?那你可求錯人了,你應該去求的是苦主,而不是求本宮。”
“可宋屏屏是平西侯府的人,隻要公主同意了,量她也翻不出什麼花來,公主,臣婦聽說公主最是心善,定然不願看到臣婦的夫君二十年寒窗付之東流的”
往日秦宜真也帶過宋屏屏出去,她的身份自然不是什麼秘密,再加上昨日她與周凝發生爭執,無需多久,關於平西侯府宋姨娘與探花郎的舊事也就傳開了。
周夫人與周凝皆以為若是秦宜真能幫忙將事情壓下來,宋屏屏也不敢再鬨。
“本宮可不管什麼二十年寒窗三十年寒窗,本宮隻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他有今日,也是他的報應,既然寒窗二十年如此苦,他為何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呢?”
“他自己都不珍惜,難不成還需要外人來憐惜?這不是笑話嗎?”
“對了,昔日你們多屏屏極儘羞辱,今日來了,便去給她道個歉吧。”
林遠生要殺宋屏屏之事與周家無關,與周凝也無關,但他們昔日高高在上羞辱宋屏屏,確實該道個歉。
“公主要臣婦給她道歉?”周凝懵了一下,而後險些驚叫出聲,“她一個賤民,她也配?”
“慎言。”秦宜真臉色冷了下來。
“天下百姓,是東秦的百姓,這萬裡山河,也是無數從千家萬戶百姓家走出來的男兒守護,你有今日安穩富貴的日子,也全數是他們用血肉換來的。”
“本宮貴為公主,都從未覺得他們低下,隻是心痛於自己無能,不能讓百姓的日子過得好一些,你算是什麼東西,張口閉口賤民。”
秦宜真不想弄死方始心嗎?
她太想了。
那個害了程堰的人,她恨不得將人一刀刀淩遲。
可每每想起方始心能弄出一些奇奇怪怪,但又利國利民的東西,隻得暫且按捺下來。
“今日讓你們跪在這裡,是想讓你們知曉,這世間之上,一山總比一山高,你能欺淩弱小,自然也會有旁人欺淩你。”
“便是昔日你們不知林遠生早有未婚妻,人也嫁過去了,你們也是被騙,可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如此羞辱人。”
“綠翹,將她們請去清水院,給屏屏道歉。”
“是。”綠翹應了一聲是,然後上前行禮,抬手請她們“周夫人,林夫人請吧。”
“不,我不道歉。”
“若是不願道歉,便將人丟出去。”秦宜真語氣薄冷,“欺負我平西侯府的人,本宮是絕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