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的她依然不想因此放棄,雖然她的衣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露出大片通紅的皮膚。那不知道是被地上的火焰炙烤,還是被天上降臨的火焰沾染。
路遠航看著祁憐說話時的眼神,就如同向冰在看著他一樣,倘若那天他沒有被向冰的一番話刺激到,估計早就消逝在時間的長河裡了。
可如今為什麼她在身邊,他卻又有了放棄的念頭呢?
他看著地上已經燒焦的屍體散發著一股股難聞的味道,房屋燃燒著坍塌倒地,躲在裡麵的人嚎叫著四散逃跑。
在這片即將燃燒殆儘的大地上,最終還會剩下什麼呢?
兩人身處火焰的包圍圈中,高溫隻會容他短暫的思考。大腦湧上的脹痛感,身體皮膚傳來的刺痛感,讓人窒息一般的空氣灼燒著五臟六腑,讓他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中煎熬。
這一刻,他終於感受到了一些以前沒有感受到的事情。一路走到現在,得到過,失去過,在不斷的擁有又失去後,如今也終於體會到了那些無法理解的感情。
“我們繼續走吧。”他深吸一口氣,雖然這空氣裡充斥著各種難聞的氣味,但他還是貪婪地將裡麵僅存的氧氣化作勇氣保留下來。
“堅持住,我們會登上那艘船的。”祁憐在他的耳邊輕聲說。
“一定會的。”他回答。
新一輪的星火也要降臨了,時間已經不容他們多想,他們四處躲閃,在夾縫中艱難求生,眼看著他們距離那段殘壁已經越來越近,卻不料這象征著希望的殘壁轟然倒塌了。
原因是上方支撐的鋼製架構被積攢過多的火焰給融化了,它帶著殘留的鋼筋水泥重重地砸在殘壁上,隨著一陣煙霧化成了一片廢墟。
“晚了。”她說。
“完了。”他說。
祁憐看到這一幕沒有驚慌失措,她早就料到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她想得是早些到達殘壁地點後將上麵的遺留的鋼製結構拆除,隻剩下能擋住火焰的水泥結構,這樣就可以安全的進行躲藏。可是因為兩人中途耽擱了一點時間,導致了坍塌。
“都是因為我,才浪費了這次機會。”路遠航眼睜睜地看著它化為灰燼,希望再一次落空,他的嘴角不禁抽搐道。
“沒關係的,路,我們還能再找其他的地方躲。”她不甘心四下查看著,可這附近再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地方可以供他們躲藏。
這下徹底沒有希望了,他們已經無處躲藏,隻能等在原地,麵臨著最後的神罰。
在地獄裡,角落的人影嬉笑著,因為這堆灰燼不能再有火苗了,新的火焰會用厚厚的灰燼蓋住那些外界看不見的,那堆也許溫熱,也許還有點光亮的殘骸。
祁憐還在尋找著一線生機,她看向一處地點,就在兩人幾步之遙,那裡還有著一片淨土。
幾塊水泥板毫無規律地堆在一起,裡麵有著隻能容納一個人的洞口。
“那裡,看那裡。”她的眼底泛起了光芒。
路遠航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幾塊房屋倒塌的水泥板組成一個破破爛爛的洞,隻有那洞中還沒有火焰侵蝕,留下了新的希望。
祁憐沒有容路遠航多想,隻是帶著他走到了洞口處。當初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到,就是因為不知道該讓誰去裡麵躲藏,所以他們也沒想過去那裡躲藏。
現在,他們已經沒得選,要麼兩個人一同葬送在這鋪天蓋地的火焰中,要麼有一個躲在裡麵,忍受著高溫,呼吸著已經不能算是空氣的煙灰,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人在另外一個人的麵前消失。
可誰進去躲?誰又要接下來獨自一人麵對?
“路,倘若我們之間隻有一個人能活下去,那這個人一定是你。”她堅定不移地看著他的眼睛說。
“你在說什麼,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嗎?”他搖搖頭,同樣斬釘截鐵的回答。
麵對他的話祁憐沉默了,她最不願意麵對的就是現在的情況,兩個人誰都不願意進去躲避,但他們必須做出選擇,不然他們的下場都會像那些在火中哀嚎的人一樣。
兩人僅僅猶豫片刻的功夫,路遠航蹲下身體撿起地上散落的石塊,滾燙的溫度讓落在上麵的雨水迅速升起煙霧。他拿起石頭搭在水泥板旁邊,又用手刨起泥土想要再將洞口擴大一些。
祁憐看著他這樣做,仿佛他在向她訴說著無聲的抵抗。
“沒用的。”罕見的,祁憐第一次說出了這種話。
她看向天空,那燃燒的火焰馬上就要降臨人間,他們又能有多少時間將洞口擴大到能容下兩個人的地步?
與其做這樣徒勞的無作為,不如早點做出選擇。
至少,他們其中一個還有可能活下來。
下一秒,她單薄的身體抵在了洞口。路遠航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她。但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已經不容他多想,因為祁憐一把就將他推了進去。
“彆這樣做,祁憐!”他大聲地嗬斥。
“隻能這樣做了,沒有彆的選擇了。”她同樣大聲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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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航費力的扒著洞口想要鑽出來,祁憐就是堵在洞口外阻止他這樣做。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祁憐用力地推搡著,可路遠航還是憑借著力氣更大頂著她的勁慢慢地挪了出來。
看到路遠航鑽出來,她哭了,哭的那麼傷心,眼含熱淚地向他央求,“你不進去,我們都會死。”
“可失去你,我又怎麼獨自苟活。”他反而平靜地回答。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也沒了往日的樣子,哭訴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