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是什麼樣子他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天空重歸於灰暗,已經燒焦的大地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聲。
“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活著?”他晃了晃有些發脹的頭。
“路,雨停了嗎?”一道虛弱的聲音詢問著他。
聽到祁憐的詢問,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感到輕若無骨的觸覺後他卻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虛弱,轉過身就看向了洞口。那黑漆漆的裡麵,隻剩下了微弱的喘息聲。
“祁憐?”他跪在地上,將拉著她的手輕輕扯動。
“等等,我馬上拉你出來。”來不及查看自身,也顧不得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稍稍用力就將對方拽了出來。
黑夜中雨聲依舊,風裹著一團團硝煙四散飛向遠方。他們靠在洞口,路遠航將祁憐抱在懷中,警惕地四下查探。
“看樣子結束了。”他心有餘悸地小聲湊到她的耳邊說。
“嗯?”等待許久沒有聽到祁憐的回應,他不禁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
隻見她正躺在懷中沒有絲毫的動靜,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還在提醒著路遠航,她還活著。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睡著了嗎?醒醒,快醒醒。”他稍稍提高了聲音。
路遠航疑惑地看著她,黑夜讓他看不清對方的身體情況,隻覺得她靠在自己身上是那麼的熾熱,“發燒了?”他嘀咕著將她擋在額頭的頭發撥開,迫不及待地將手放在上麵。“溫度怎麼這麼高。”察覺到她異常的情況,他馬不停蹄地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脫下衣服的同時,他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sc,那兩片sc正完好地貼在皮膚上,並沒有脫落。隻是一瞬間,或是冷風夾著雨水將他後背的襯衫打濕,讓他感到了徹骨寒意。
“為什麼,它怎麼會是完好的,這不應該啊。”疑惑中他自言自語,祁憐蓋著他的衣服輕輕哼唧,他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她的身上。
他想抽出與她緊緊相握的那隻手,想要看看她的情況,卻發現對方一直死死地攥著不肯鬆開。無奈,他隻好強行抽離了手,緊接著兩手並用就將祁憐左手的長袖扯開。
三枚sc隨著她袖子扯開的瞬間掉落在了泥水中,路遠航一時間有些摸不透。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心頭瞬間一涼。
手臂上細小的血管已經膨脹,白色的微光正順著它脈絡一路向著身體蔓延。路遠航瞳孔猛地收縮,這不是發燒,是嚴重的精神殘留,怪不得她現在成了這副極度虛弱的樣子。來不及過多的思考,現在他必須查看祁憐的精神殘留到了何種地步。
看著她的略顯蒼白的麵孔,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但他此刻不能想太多,快速將蓋在她身上的外套撥開,又儘可能地將她的身體放平。雙手放在祁憐衣領的紐扣上,可還未等他解開,她的頭輕輕向一邊便歪了下去,脖頸也從領子裡露出一截。
他看到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許久地沉默過後,翻出了她的醫療包,那裡麵已經空空如也,什麼都沒了。不甘心的他又翻出了自己的醫療包,可裡麵同樣是一無所有。他無力地將兩個一起扔了出去,抱著懷中的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雨停了嗎?”她又問。
路遠航再也忍不住了,他麵目猙獰牙齒咬的咯吱作響。這雨根本沒停,她聽不清是因為她過度使用晶核導致的五感鈍化。
“雨,停了。”他強裝鎮定,湊到她的耳邊說。
“好哎,終於結束了。”她的嘴角強撐著一絲弧度。
“不,你再等等。”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將自己左手的sc全部扯了下來,將它貼在了祁憐裸露在外的手腕處。可使用過的sc仿佛失去作用,甚至連吸附都做不到,刹那間從手腕上滑落。
“路遠航?”她察覺到對方的動作不禁問,“你想做什麼?”她感到有些冷,身體稍稍顫抖著。
“你等等,就在這等一下,我馬上回來。”他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將祁憐靠在洞口的石板上,把外套蓋在她的身上。起身站起來,四下張望著。
“那裡肯定還有sc。”他看向不遠處的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骸,快速地跑了過去。
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沒了人樣,火焰從他的背後貫穿了整個左側腹部,燒焦的衣服和血肉黏連在一起。天空傾盆而下的雨水帶走了屍體中溢出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了條條向著屍體四周蔓延的水道。路遠航湊上前將屍體翻到正麵,發現這不是他的戰友,接著翻了翻這人的身上,空無一物,再三確定後他歎了口氣,向著稍遠的另一處走去。
遊走到另一具屍體旁,看到熟悉的製服讓他的心中鬆了口氣。但這具屍體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火焰的灼燒下它的大部分衣物已經化成了灰燼。稍微完整一點的,還是屍體身上的褲子,至少這讓路遠航分辨了對方的身份。他蹲下沒有著急地查找醫療包,隻是看著對方麵朝天空的臉,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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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衣上的身份識彆牌告訴他這也不是他的戰友,是敵人穿著他們的衣物。他蹲在地上,翻找著屍體上半身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在靠近腰部的位置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一個同樣被火星沾染過的醫療包,因為燒穿了一部分,他甚至都不用打開它,隻是從一側輕輕向下傾斜,東西就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