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無數人血灑戰場的東西,此刻路遠航也親眼目睹了它的真容。
包裝裡麵的是一個甚至高於企業級,很可能是軍工級的硬盤。那黑漆漆地合金保護外殼,沒有一個外置接口裸露在外。除非親眼所見,不然沒人能想到這個有板磚一半厚度的東西就是所謂的高雄文件,裡麵存儲的寶貴數據,是未來有可能引領人類進步的台階。
路遠航指著高雄文件,“它一直在你身上?”
“嗯。”她說話的功夫從背包中取出小而隱蔽的斜挎包,又將裝載高雄文件的硬盤放入了其中。
地上隻留下了那支氣動注射器,透明的一側還能看到裡麵存放著暗紅色的液體。
“那你為什麼不早就走。”看著她依舊我行我素的樣子,路遠航臉一黑,埋怨著。
“我帶上了你,現在沒走成。”她低著頭,繼續小聲說,“不過沒關係。”
他歎了口氣,“你早就應該和我說,那我就不會冒險帶著你前來支援。”
“和你說了你就不回來了嗎?”她直視他的眼睛繼續說,“我們是一個團體不是嗎?”
祁憐的話讓他沉默了,對方深知他的為人,說與不說結果還是一樣,什麼都不會改變。即使他知道高雄文件在她身上,他大概能做的,就是丟下祁憐獨自一人前往支援。
祁憐早就料到了他會這副苦瓜臉,一副又被你看穿的表情。她沒有過多地計較,繼續解釋著,“高雄文件自從向冰失蹤前交給了我。那天我去接應你,他在電話裡告訴了我去一個人的身上取,後來我就一直帶著。”
她說著又拿起地上的氣動注射劑,“至於這個,如果你到了真正的生死時刻,就用它吧。”她拿著氣動注射器對著自己的手心比劃,“千萬記得紮在左手手心裡。”末了又補了一句,這也是向冰告訴我的。”
“還有這個也給你。”祁憐摘下掛在她耳朵兩側的耳飾,將它們連同這神秘針劑一同遞給路遠航。
“現在給我這個乾什麼?”他才消化完她剛剛說的話,看著耳飾不禁問。
“笨蛋,讓你拿著就拿著。”祁憐不由分說地塞到他的手裡。
“針劑的情況具體我也不清楚,我猜大概就和腎上腺素一樣吧,可能效果更強。至於耳飾的話,要是我死”
他攥緊了手中的東西,悶聲打斷了她的話,“不,你不會死的,不然你以為我做這麼多的努力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她點點頭。
兩人談話片刻,一枚紅色信號彈自大概兩公裡以外的地方劃破夜空,穿過風雨停在空中。
黑夜裡,那一抹紅分外紮眼。
“來,我背著你,咱們快走。”他立刻將手裡的東西放在貼近胸口的衣袋內,馬不停蹄地站起來,順勢就要背起她。
“不用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她站起來將斜挎包背在身上,披上雨衣完全遮掩了身形。
路遠航看著她稍稍在風雨中穩住的身體,不免深吸一口氣,現在他身上的擔子已經越發沉重,祁憐生命的安危,還有高雄文件也決不能再次落入敵人之手!不然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困難苦難,所有人為此奮戰流過血與淚都將付之東流!
感到身上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敢有半點鬆懈,朝著祁憐點了點頭,便率先走出了掩體。而祁憐,此刻同樣是若有所思。
因為她深知自己不可能活著回去,也深知高雄文件的重要性。當初沒能在死前毀掉它,完全是因為在她發現自己的痂能作用在他身上時產生的僥幸心理!她相信路遠航在她死後一定會帶上她的遺物潛伏離開,無論他願不願意都隻能這樣做。
可現在,她還能在死前在幫路遠航一把,即使她的生命馬上迎來終結。
想到這,她拔出腰間的刺刀攥在手中,雖然她身為醫療人員沒有專業戰鬥人員素養,但是身為a級,她拖著這副岌岌可危的身軀同樣還有一戰之力,而且憑借她的靈活頭腦,一定能幫助他殺出重圍。
就這樣,兩人各懷鬼胎,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路遠航抬起手指明方向,“我們接下來要朝著西南方向快速突圍。”轉頭向她叮囑。
“逃生路線,你已經探索過了嗎?”她點點頭,跟在後邊問。
“沒有,但是我將敵人引向了西北方向,他們此刻看到信號彈應該都在朝著那個方向收縮。”他篤定敵人的動向,指著那顆在天空的信號彈,“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好。”
兩人迅速朝著西南方向奔襲而去,一路上他們甚至能聽到遠處前去支援傳來的無數腳步聲!但他們不敢停下,隻能快速地向著指定方向撤離,因為哪怕是再晚一會,敵人並未在西北方向發現他們的蹤跡,勢必就會四散而開,進一步擴大搜索範圍。
路遠航處在前方,祁憐跟在身後,他們像是隱秘在雨夜的精靈,正試圖悄無聲息地越過前方的街區,但就在他們穿過街道上的一處斷牆時,異變突生!那斷牆上有一個空空如也的窗戶框,路遠航僅是透過碎掉的玻璃框就與一個敵人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