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門輕掩。陸石清看幾人貌似有事,也不好多做挽留。他望著幾人離去,默默坐到椅子上。陸文與看他眼中滿是愧疚,一轉身又躺在了病床上。
門外。齊花火小聲地說,“瑪麗。你也走吧。我和路遠航單獨待一會。”
“好。”瑪麗護士應了一聲便離開了,她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路遠航幾眼。他自然是心領神會,向她點點頭推著齊花火走進了病房。
兩人剛一進門,齊花火主動和他拉起了家常,“路遠航。最近怎麼樣,過的還好嗎?”
“還好。”路遠航將他推到書桌旁,“你呢?最近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齊花火繼續說,“你突然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這樣就不用在老陸那等我了。”
“我沒等多久你們就回來了。”路遠航雙手環抱,低著頭,“我最近一直在醫院裡照顧沈晴。她恢複的非常好,精神狀態你也看到了,很不錯。”
齊花火由衷地說,“是啊。昨天看到她容光煥發的,想來是你照顧得很好。”他的話說完,路遠航沒有再說話。
兩人貌似都是各懷心事,誰也不願意先說,彼此對視了一會,氣氛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臨近傍晚,病房外傳出了歌聲,依舊還是那首“白鶴”。弘大的歌聲吸引著路遠航走到窗前。他望著窗外暮色已至,突然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好像都是晴天,而這忽明忽暗的日子似乎常常若隱若現著,不敢多談的希望。
他再整理一下雜亂的思緒,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在醫院見過沈晴手術的負責人了。他和我說現在還有一次手術的機會,我想你真的可以試一試。”
“嗯。我知道了。”齊花火連連點頭,表示對他說的這個消息十分滿意。
“那關於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路遠航目不轉睛盯著窗外,悠悠地問。
“我沒什麼想法。”齊花火單手推著輪椅也走到窗前,“你這次來就是為這件事的嗎?”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路遠航聽著窗外悠揚的音樂,眯上眼,“這是次難得的機會。一旦錯過,恐怕就不會再有了。”
“我知道。”齊花火繼續說,“你還是很擔心我,但這不像是英雄該做的事。整天兒女情長的,那就沒意思了啊。”
“你說什麼有意思?”路遠航單手揉了揉眼睛,“我很期待你能夠重新站起來,而且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是你一直沒有機會彌補我,對吧?”齊花火說著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想到現在你還心懷愧疚。我真沒法想象以後在這條道路上,還能走到多遠。”
“我隻是”路遠航轉頭不解地看著他,“我隻是不忍心你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這有什麼錯。”
“你錯就錯在,你太自以為是了。”齊花火用著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和我說說,剛剛你去老陸的病房裡和他們說什麼了?”
“隨便聊聊。問問他們最近怎麼樣。”路遠航如實地回答。
齊花火聽到他這麼說,隨即也不賣關子了。他直言不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最近幾天那位餘霞醫生經常找我。她和我說了很多,大致意思是想讓我繼續進行手術。我猜,估計是你派來給我當說客的吧。”
“是的。”路遠航無奈地繼續說,“我知道就算是我來也說服不了你,所以想讓她試試。”
“那你今天又為什麼來。”齊花火又問。
“想來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機。”路遠航說完長舒一口氣,“不過現在好像沒機會了。”接著,他用求助般的目光問,“對吧?”
“是。”齊花火堅定地回答,“你也看到了。陸文人還那麼年輕,而我”他說著看向自己的身體,猶豫了一會接著說,“你也不用擔心。”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平日又沒有什麼瓜葛吧?你為什麼要把這次的機會讓給她?”路遠航不解地繼續問。
“沒有為什麼。”齊花火言語平淡,“我能同英雄並肩,自然也要有所擔當。”
“這算什麼理由。”路遠航被他突然高尚的話震驚到了,“這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好吧。”
“你知道就好。我不想說。”
“切。”路遠航早就知道齊花火不會鬆口,心裡想了想,隻能回去再做其他的打算。
“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透露給老陸。不然他們會和你一樣,會愧疚一輩子的。”齊花火叮囑著他。
“那你以後還是這副樣子,是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啊?”路遠航說著隱隱有些生氣,“你做事獨斷獨行可以,但這件事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
窗外的歌聲停止了,齊花火久久沒有說話。他推著輪椅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從抽屜中拿出了一遝病曆,將一張紙遞給路遠航,“你看看這個。”
路遠航接過病曆,拿在手中細細地查看。這張紙上記載的訊息不多,其中提及到的重點是齊花火的診斷結果。在它下麵記載的則是醫生的建議;鑒於患者神經係統遭到重創,且有以往病史(神經係統變性病),建議采用保守治療。他隻看到了這最重要的一句,就將紙匆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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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治療是什麼意思?”他詢問。
“醫生當初說我本身就患有精神疾病,就算日後再做手術,成功站起來的機會也微乎其微。”齊花火拿走夾在他手上的文件,轉身又重新放回了抽屜內,“我之前不和你說,是怕你沒法接受。”
“這也是剝離晶核導致的嗎?”路遠航忍不住盤問。
“不是。很多年前的老毛病了。”齊花火語重心長地繼續解釋,“我在植入晶核前就患有記憶障礙,直到後來植入晶核症狀才有所緩解。不過現在又剝離了晶核,”他自嘲地笑了笑,“估計再過幾年就會提前患上老年癡呆症了吧。”
“原來是這樣。”路遠航後知後覺地說。
“怎麼了。你很驚訝?”齊花火一副無所謂地樣子繼續說,“對咱們這種人來說,患有精神疾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路遠航聞言搖了搖頭,思緒萬千,“我想的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覺得你再怎麼說也是90後,當時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汽車有無鑰匙進入,還依舊傻乎乎地去砸車窗。”
“有這回事嗎?是在高雄嗎?”齊花火饒有興趣地問。
“有啊。”路遠航自嘲地笑了笑,“照這麼看,估計你忘記了吧。”
“這些事,忘了就忘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齊花火抬起他僅存的一隻手擺了擺,一點不在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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