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很痛了。”徐小伍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被錘的胳膊，轉頭看見鞠嬌正用憤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知道鞠嬌生氣是什麼緣由，調侃著又說，“能不能輕一點。”
“不行。錘醒你才好。”鞠嬌裝模作樣地又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砸了兩下，隨後也泄了氣，惋惜地繼續說，“徐小伍。要不是咱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又總是欺負你，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不然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多磨嘰。”
“鞠嬌，我知道。我知道你本意也是好的。”徐小伍踩下油門，輕打方向盤，沿著導航指明的方向，跟上了黃靜雯兩人剛剛經過的道路。“可我的能力有限，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現在我隻想在這最後的時間裡好好享受一會，至少在回家的時候還能和其他人吹吹牛。”話說到興頭上的他繼而自嘲起來，“以後遇到熟人我就說，你看，雖然我沒能留在漢尼米歐學院，但我也開過這麼好的車了。”他說完惡狠狠地拍了兩下方向盤，似乎在宣泄著某種不滿。
命運明明允許他走上了這條路，可前麵人山人海依舊堵得一塌糊塗，而他卻又不得不中途下車，還要接下來自己想辦法換一條路繼續走。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鞠嬌注視著徐小伍的側臉，繼而半信半疑地問。雖然兩人僅僅同窗一個多月，但她真的對麵前這個舉止行為有些拘謹的人抱有一股異樣的好感。也或許是她在名利場上待慣了，偶爾遇到個能相互調侃又讓她任意欺負的朋友，實在太難得了，所以她才會有閒心關注對方的前程。
“不是我這麼想。是沒辦法。”徐小伍無奈地回答。現在的他已經認清了現實，就在那天的頒獎台上，在烈如雷鳴般的掌聲中他突然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他這才覺得兩人能坐在同一間教室完全是意外，是巧合，然而當這意外結束後，他們還是要回歸到各自的世界中去，再也不會有接觸。
“真是的。學院裡這些人總是喜歡排擠。”鞠嬌自顧自地埋怨著，“一群狗改不了吃屎的弱智東西。”
“咱們不說這個了。”徐小伍深踩油門，車子頓時彈射了出去，“你不是說要追上他們嗎，現在就是機會。”
一輛奧迪自擁堵的車流中見縫插針，呼嘯而過，它閃爍紅色尾燈讓後方的車輛望塵莫及。現在這輛低調的西裝暴徒在前方一覽無餘的寬闊公路上，也終於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
“沒想到你的駕駛技術這麼好。”鞠嬌望著後方接二連三被甩掉的車輛驚奇地說。
“這才哪到哪，怎麼說我也是考了兩次滿分駕照的人。”徐小伍繼續向著前方追逐。剛開心沒一會就看到了前方又一處堵塞已久的車流，緩緩降下了車速。“哦，又堵車了。”他說著歎了口氣。
“對了，你駕照怎麼考了兩次。”鞠嬌望著前方擁擠的車流，沒有了先前的焦急，反而閒聊了起來，“不是滿一年才能考c1嗎？”
“當初我沒考完c2，索性補繳一部分費用又重新報考了。”徐小伍打著左轉向燈，駕車穿過擁堵的車流，主動在前方的路口進入了一條車子較少的路線。
“你走錯了，導航上不是這麼走的。”鞠嬌連忙指著手機上的路線提醒他。
“沒事。這條路也能走。”徐小伍信誓旦旦加足馬力，沿著小路行駛。事實也證明，這條路確實成功避開了原本導航上擁堵的道路地段，而導航也在他改變方向的同時製定了新的行進路線。雖然到達目的地的時間增加了不少，但他相信，以他的駕駛速度應該能準時到達。
不過當他拐入另一條車流較少的道路時，卻渾然不知在原本的那條路上，黃靜雯和路遠航距離他隻是相互隔絕了一個路口的距離。
“這前麵得堵到什麼時候才算完啊。”黃靜雯雙手放在方向盤，將額頭枕在胳膊上。她已經這樣等待了好久，之前那份激情也在斷斷續續地堵車下被消磨的一乾二淨。
“正常。”路遠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恰巧晚上7點，那路上能堵這麼久也不算奇怪。
“咱們到約定的地方還有多遠？”黃靜雯百無聊賴地抬起頭，“徐小伍和鞠嬌是不是早就到了，一直在等著咱們。”
“不會。”路遠航指著前方的擁堵的車流，“現在堵成這樣，他們應該跟在咱們後麵。”
“那你真的打算一個人麵對這些事嗎？”黃靜雯又跳脫地問起了之前的問題。
“不知道。”路遠航單頭摸著頭，“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要我說真的沒什麼好猶豫的。你需要他們，他們也需要你，大家隻是各取所需，你不用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黃靜雯繼續說，“而且你忘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至於具體結果怎麼樣又與你何乾呢？”
“要是真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路遠航輕聲笑著，“這關乎生死，不是那麼簡單能下的了結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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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黃靜雯咧嘴嘲諷，她不明白路遠航這麼堅持有什麼好的，難道在他的眼裡其他人的生死比自己還重要？這明顯是無稽之談。
“我當然在乎啊。”路遠航小聲地回答。
“那就答應他們吧。”黃靜雯說著來了精神，前方牢牢焊死在地麵上的車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正朝著前方蛄蛹著。
“額話說你怎麼對他們的事這麼上心。”
“我做主教的嘛。帶他們入門還不算完，出門的時候沒路走，還要為他尋一條路出來啊。”
路遠航聽著黃靜雯這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回答，一時理解不了對方是什麼意思。他用疑惑地目光看著她散落在側臉淩亂的頭發，心裡想著這個人怎麼莫名其妙地暗諷自己，搞得他好像是事後捅了簍子就撒手不管的人一樣。
兩人共同沉默了沒一會，前方蛄蛹的車左轉，這輛道奇地獄貓在緩慢地通過最後一段擁擠路段後就再也沒有堵車的情況，正隨時等著它的主人同它一起再度咆哮著前往目的地，但黃靜雯卻沒了剛剛出學院時的暴躁情緒，反而優哉遊哉地繼續慢慢開著。她的情緒也趨於平靜，像是有意在拉長這段路途的時間。
“你這麼說，好像我這次不答應，就是我沒有儘到助教的義務。”路遠航自嘲地繼續說，“雖然我確實沒安心做好助教工作，但這兩件事可不能混為一談啊。”
“我沒有這個意思。是我啊，我很擔心這兩人的未來。”黃靜雯聽出了他話裡有話，連忙解釋，“你說你擔心執行任務時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危，這我也能理解。可現在情況這麼嚴峻，難道換了其他的師傅情況就會有所好轉嗎？就算他們沒有加入你的小隊，未來就不會執行類似的危險任務了嗎？”
“你突然這麼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路遠航被她的一番話提醒，也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事實上我也有私心。我想以現在的情況要是你前期工作危險程度不高，可以帶帶他們多積累一些經驗，這樣他們有了自保的實力，也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啊。”黃靜雯說完末了又補了一句，“你也知道，他們學習的時間太短了，現在又把他們放在彆人的手上，我很不放心。”
“你顧及的方麵很多，我倒是真沒想過這麼多。”路遠航此時也兜不住了，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盤托了出來，“你的提醒讓我明白了為什麼這麼糾結。我以為自己推開了他們就能解決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實際上就算不是他們兩個，換成任何人，我恐怕還是會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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