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屍的惡臭在三十公裡外就開始撕扯鼻腔。
林不凡扯下圍巾捂住口鼻，布料立即被黃綠色的黏液浸透。這是漂浮在空氣中的屍油，混合著排泄物與腐爛內臟形成的毒霧。金剛的機械義眼不斷彈出紅色警告，空氣毒性指數早已突破安全閾值七倍。
"這他媽是活人該來的地方？"阿天踢開半埋在沙土裡的嬰兒頭骨，蛆蟲從空洞的眼窩簌簌掉落。
秋落月的電子羅盤突然發出刺耳鳴叫，全息投影在沙塵中勾勒出地獄的輪廓，三米高的鐵絲網如同巨獸獠牙，將兩平方公裡的露天廣場圈成不規則多邊形。
數萬頂帳篷像潰爛的膿包擠在一起，帆布上凝結著黑褐色血痂，在正午陽光下蒸騰出紫黑色霧氣。
沒想到城內跟城外也差不多！
阿派突然抓住林不凡的胳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鐵絲網上掛著的不是警示牌，而是七具風乾的屍體。最外側那具女屍的腹腔被掏空，肋骨間卡著半塊黴變的壓縮餅乾。
"這就是黃泉城內難民營"金剛的機械手指擦過鐵絲網，帶起一串幽藍電弧，"根據信息提示官方登記存活人數不到一萬。"
哭嚎聲是在穿過第三道屍牆時突然炸開的。
三百具屍體堆成的屏障後，活人的地獄才真正展開。林不凡的軍靴陷入某種黏膩的混合物，低頭看見半張泡發的臉皮黏在鞋底。
秋落月突然彎腰乾嘔，她踩碎了一個孕婦的肚子，腐爛的羊水濺在作戰服上，成團的蛆蟲正從胎兒嘴裡湧出。
"讓開！讓開啊！"沙啞的尖叫刺破混沌。骨瘦如柴的女人撞開阿樂，懷裡的繈褓散開，掉出三隻長滿綠毛的老鼠屍體。
她瘋狂地扒開帳篷邊的垃圾堆，抓起沾滿糞便的麵包就往嘴裡塞，蛆蟲從她潰爛的牙齦鑽入鼻腔。
金剛舉起霰彈槍的手被秋落月按住。順著槍管方向，他們看見二十米外的"食物發放點"三個汽油桶架在骷髏堆成的火塘上，墨綠色濃湯裡浮著半截小孩手臂。
三十七個難民正在用鏽鐵片互相砍殺，隻為爭奪飄在湯麵的半片指甲蓋大小的肉渣。
"第五區今早餓死178人。"秋落月調出剛破解的監控數據，全息屏在惡臭中微微顫抖，"但新到的難民有2419人，所以"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不凡看見那個老人。
他坐在由人骨壘成的"椅子"上，膝蓋擺著塊發黑的木板。枯枝般的手指蘸著大腿傷口流出的血，正在木板上書寫。
當林不凡走近時，老人剛好寫完最後一個字，用儘最後的力氣將木板舉過頭頂
【我叫周永康，殺了我】
血字在烈日下迅速凝固成深褐色。老人的胸腔突然塌陷，肋骨刺破焦黑的皮膚，像朵綻放的血肉之花。
五秒鐘內，七個黑影從不同方向的帳篷竄出，生鏽的菜刀與鋼鋸同時切入尚有溫度的屍體。
"彆看"金剛用機械臂擋住秋落月的眼睛，但鋸骨聲還是混著肉屑飄來。隨後對著天空連開三槍，食人族們隻是稍作停頓，繼續將扯出的腸子繞在手腕上當儲備糧。
午後的陽光將帳篷陰影拉長成鬼爪。林不凡注意到某些"帳篷"其實是人皮撐起的骨架，發絲編織的繩索在風中發出嗚咽。
兩道尖銳的哨聲刺穿食人者的咀嚼聲時，秋落月正用太刀挑開一具浮屍的胃袋。
"是高頻聲波武器！"金剛的機械耳突然滲出藍色冷卻液，六人同時捂住耳朵。
三十米外的帳篷群如同被無形巨手撕開，成排的帆布在次聲波中炸成碎片。漫天血雨中，十二輛裝甲車碾過滿地殘肢，車頭安裝的螺旋絞肉機將來不及躲閃的難民卷成肉泥。
秋落月突然把醫療包砸向裝甲車。"他們故意往人群裡開！"她指著車身上噴繪的白色蓮花標誌，那是黃泉市治安局的徽章。
最前方的指揮車突然急刹，車頂升起的光棱炮台將五個撲向輪胎的難民瞬間碳化。
"林隊？"帶著變聲器雜音的呼喚從擴音器傳來。裝甲車陣中央緩緩降下防彈玻璃，穿白色防護服的男人舉起平板電腦，屏幕上閃動著三人的電子照片。
"城主說你們該到了"他敲了敲玻璃上乾涸的血手印"不過要進城，得先做個小測試。"
經過白色防護服的男人一頓操作，幾人順利的測試完成，原來是用特殊儀器清理眾人身上比較濃烈的感染值。
是的黃泉市的進化感染源值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高。
眾人恍然之，善良三人組卻留了下來，說要照顧這些難民。
如此好心的舉動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尤其是接待林不凡的幾人，更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不過因為是林隊長的好友，眾人也不敢表現出來。
而林不凡聽到好心三人組的計劃，心裡敬佩不已，連忙讓其他人拿出所有食物遞給三人。
“我做不到你們的無私奉獻，但一些支持還是可以的”林不凡一臉的敬佩。
金剛走過來，跟三人一邊握手一邊道“我金剛從來沒服過人，你們是第一個”
秋落月走到啊樂前麵道“小樂，以後誰要是欺負你，就來找秋姐，知道不”
“恩”
啊樂一臉純真的回答，讓林不凡三人心中感歎。
如此純淨的小孩不多了，難怪會做出如此舍身為人的大無畏舉動！
地下三層的應急指揮中心裡，神秘部門分部長陳國棟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清脆聲響。
地下指揮室的空氣裡漂浮著全息投影的淡藍色光粒，林不凡的指尖劃過懸浮屏上的三維建模圖，細碎的電火花在金屬桌麵上遊走。
"這是無人機三天前拍攝的畫麵。"陳國棟按下遙控器，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詭異的肉紅色。
畫麵中，醫院外牆爬滿蠕動的血管狀組織，住院部頂樓的玻璃穹頂被某種半透明的薄膜覆蓋，隱約可見內部漂浮著人形陰影。
投影幕布上突然閃現的畫麵讓秋落月瞳孔驟縮，監控鏡頭裡，三名護士被墨綠色的藤蔓倒吊在門診大廳，她們的腹部鼓脹如孕婦，皮膚下蠕動著蚯蚓狀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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