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做夢嗎?”劉遠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禽獸不如啊,怎能如此對你。”看著眼前遍體鱗傷的不成人形的劉遠洲,尤士亮憤慨中夾雜著不忍。
“你還能自己走路嗎?”尤士亮湊上前扶起劉遠洲,快速問。
不待劉遠洲答話,他又道“外麵的獄卒守衛都被打暈了,走吧,我帶你出去。”
“嘶~”牽動傷口,劉遠洲忍不住冷嘶一聲,顧不得疼痛,他掙紮著自己站穩,“越獄?”他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不知所措。
即使遭受如此大的罪過,他也從未有過越獄的想法。
“還等什麼,趕緊跟我走!”尤士亮不耐煩起來。獄足守衛隨時可能醒來,外麵守衛也可能隨時進來巡查。
“謝謝你,尤管事,但是現在我還不能走。”劉遠洲有些歉然。
說實話,他有一絲心動,但想到自己一走了之,他的兩個兄弟怎麼辦?非死不可。
“你,真是死腦筋,人家都都害你性命了,還在這裡猶豫。”尤士亮有些氣憤,便把先前聽到縣令與師爺的大致講給了劉遠洲聽。他以為劉遠洲還對縣衙抱有幻想。
他來救劉遠洲,一方麵自是他他嫉惡如仇,不忍心一樁冤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另一方麵也是念著曾經教學的香火之情。
若眼前人還是如此不堪,死到臨頭仍迂腐懦弱,他也隻能放棄離開了。
劉遠洲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你說的這些,我其實早已猜到,但是我真的不能就這麼走了,我還有兩個兄弟在這裡,我逃走了,他們肯定會被殺頭的。”
“你那兩個兄弟呢,一起逃出去再說。”尤士亮立刻道,他決定好事做到底。
“他們被拿去審問,不在牢裡,也不知關在哪裡。”劉遠洲心裡一陣淒苦。
尤士亮一時無言,他隻覺得心裡些憋的慌,好像一拳揮出,打在一團棉花上,無力,憋悶。
“尤管事,謝謝你了,你的恩情隻有來世再報了。”劉遠洲見尤士亮麵色不豫,連忙開口道謝。
此刻,他是打心眼裡對眼前的人感激的。非親非故的,隻不過教授了他幾日功夫,一聽聞他即將冤屈而死,就敢冒險來劫獄,怎不令他感動?
“可是你留下又能怎地?隻不過多丟一條命而已。”尤士亮揺頭,忍不住勸解。
“我想好了,隻要我承認,人是我一人殺的,我想他倆至少能保住命吧。”劉遠洲看看外麵,又想到隔牆有耳,壓低聲音道“尤管事,你快走吧,彆又連累了你。”
尤士亮神情複雜,歎口氣,“其實我很看好你有著練武天賦的。”
“說了您可能不信,在牢裡這段日子,我一直堅持站樁,就在幾日前我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你講的入靜們門路。”劉遠洲不再隱瞞,但也撒了個小慌。
“你說的是真的?”尤士亮眼睛亮了起來,灼灼盯著劉遠洲。練樁功十幾二十天入靜,妥妥的練武奇才啊,成就武師幾乎是鐵板訂釘的事。
“我騙您乾嘛,要不是有傷在身,我現在就演示給你看。”劉遠洲語氣有些激動。
“好,我信你,你再堅持兩天,等我消息。”
說完,不等劉遠洲說話,轉身出了牢房,鎖了牢門,大聲喝道“老實些,明天再來審你。”卻是佯作獄卒夜審犯人。
把牢門鑰匙掛回看看守間的牆上,見燭火下,兩個獄率仍睡的正酣。
尤士亮潛出監牢,路上碰到幾撥巡夜守衛都輕易躲過。再次回到大街上,夜已深,街上沒幾個行人。
殘月如勾,繁星漫天。長舒一口氣,尤士亮心情舒暢,找準方向,朝著延州院方向奔去,快若奔馬。
眼見尤士亮關了牢門離開,牢房裡又陷入一片漆黑,劉遠洲一屁股坐到地上。在黑暗中,他眼裡仿佛又看到了一絲光。
一夜無話,並未再被拿去審訊。
劉遠洲一直睡到牢房內大亮方才睜開眼,頭腦昏昏沉沉。
像往常一樣,此時監牢裡已熱鬨起來。
有犯人在號哭,顯然是剛進來不久的。也有犯人在大聲笑著,當當敲著牢門,嘴裡喊著“還不來送飯,李毛子,你爺爺我肚子都餓扁了。”這顯然是老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