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局促抬眼看了楚瑤一眼。
“——是少夫人您。”
“我?”
楚瑤倒是有些意外。
程錦汐恨極了花灼然,還以為她會針對花姨娘。
“是少夫人您。”
與此同時,秋夕院中。
程錦汐臉色蒼白靠著靠枕半躺在床榻。
“姨娘,紅糖水來了,你快趁熱喝吧。”
程錦汐接過瓷碗,一飲而儘。
遞出瓷碗,她抬眼問道“張法師那邊安排妥了嗎?”
“都妥當了。奴婢托二門上相熟之人辦的,不會有錯。張法師已經收下東西了,她讓您放心。
姨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明明花姨娘最受世子寵愛,您小產也是因著她,為何您卻將矛頭對準少夫人?
少夫人畢竟是將軍府嫡女,就算法師指出她是不詳之人,怕是也很難因此扳倒少夫人。
世子總不會因為少夫人不詳,就休妻吧?”
程錦汐用絹帕擦了擦蒼白的唇角,笑了笑。
隻是她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如紙。
一抹乾笑掛在那張白臉上。
直看得小丫頭心裡莫名瘮得慌。
“眼下是花姨娘得了世子專寵,可畢竟花灼然沒有家世撐著、也沒有錢財傍身,憑色相侍人罷了。
世子寵著她又能寵多久?
而楚瑤則不同,她有宣武將軍府庇護,有錢有勢,容貌也上乘。
我清楚我的最大敵人是楚瑤,不是花灼然。
更何況,我同楚瑤有不共戴天之仇。
沒有楚瑤,月兒的臉怎麼會毀?!
還有,花灼然能順利入府,還不是因著楚瑤!
楚瑤想用花灼然打壓我,分我的寵。
這裡麵的道道,以為我看不透嗎?
那兩根金簪還有那五十兩是我全部的身家了。
我就這點本錢當然要用在刀刃上。
雖然,我清楚僅憑法師之言,不能讓侯府鐵了心休了楚瑤。
但也能在老夫人和世子心中埋下釘子。
老夫人深信鬼神之說,更何況她如今病痛纏身,身子骨大不如前。
若是讓她相信,是楚瑤帶給侯府這些災難,也是楚瑤讓她身體日漸衰弱。
她一定會同意送走楚瑤。
到時我就提議送楚瑤去道觀祈福消災。
這隻是第一步。
然後,我會讓楚瑤再也回不了侯府。
至於那個花灼然,等我收拾完楚瑤,再騰出手對付她。”
程錦汐唇角的笑越發瘮人。
小丫頭忙低下頭,不敢再看,隻是嘴上還在小心問著。
“姨娘,那您之前為何不拿腹中孩子流產之事嫁禍少夫人?”
少夫人身邊那麼多人,哪裡是她想嫁禍就嫁禍得了的?
程錦汐白了小丹一眼,沒再說話,而是閉目養神。
她要儘快積蓄體力,等著看張道姑那場好戲。
翌日入夜。
如水月色灑落在侯府大宅的琉璃瓦上,流光溢彩。
府內燈火闌珊,卻難掩一絲詭秘的氛圍。
在侯府眾人期盼的目光中,白鷺觀的張道全法師攜一女弟子翩然而至。
張法師一襲灰白道袍隨風輕揚,倒是不乏超凡脫俗的仙風道骨之氣。
府內很快按照女弟子的要求布置妥當。
香案之上,香爐輕煙嫋嫋,燭火隨暖風搖曳。
張道姑一張臉莊重肅穆,眉眼全不見女子半分柔美,臉龐倒是有幾分男子硬朗之色。
一張薄唇拉的平直,自帶氣場。
眉宇間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