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足敲了一刻鐘。
慈安寺的大門終於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個姑子睡眼惺忪還帶著三分怒氣的臉。
“這麼早,天還沒放亮。你們敲什麼敲?”
“打擾師太休息了,實在冒犯,還請師太見諒。
老奴是平陽侯府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奉老夫人之命,將侯府賤妾程錦汐送來貴寺修行。”
“程錦汐?”
姑子挑了挑眉,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半晌,她哦了一聲,“程錦汐,不就是從前平陽侯府送來的那個嗎?怎麼她又懷上了?又來我們這養胎?”
姑子眼珠滴溜溜轉著,想看看那個故人是不是又挺著肚子來的。
怎麼這麼些年,還沒找人嫁了?
也是,私德敗壞。從前無媒無聘就同人有了孩子,哪裡還有正經人家肯要她?!
不對,不對。
剛剛那嬤嬤說什麼侯府賤妾?
難不成那個程錦汐成了侯府賤妾?
她不是侯府本家親戚嗎?
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不是養胎。勞煩師太請住持出來,老奴好向住持說明情況。”
姑子抽了抽鼻子,開門放人進來。
“住持這會子還沒起身,有什麼話跟我說也一樣,貧尼自當如實轉達。”
“那也好。”
嬤嬤指了指被打得半死的程錦汐道,“侯府賤妾程錦汐犯了過錯,被侯府打發到貴寺修行思過。”
大戶人家常有將犯錯姬妾打發到寺廟裡的事,姑子對此並不稀奇,點了點頭,問道
“她要住多久?”
“這個……老夫人的意思是,終身不得歸。”
這是犯了大錯了?
姑子撇了撇嘴,斜了程錦汐一眼。
“行了,人就交給我,你們可以回去了。”
嬤嬤忙告辭帶著人出了寺門。
姑子‘咣當’一聲上了鎖,轉頭盯著狼狽不堪的程錦汐。
“程錦汐,想不到啊。今生咱們還有再見麵的機會。
上次你離了慈安寺,就同侯府說我們慈安寺的姑子苛待你,如何如何欺負你。
侯府因此減了慈安寺一半的供奉。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怎麼還有臉回來?
哦,對了,你如今是被侯府趕出來的賤妾。
姑子我正好奇呢,你做了侯府哪個的賤妾?來,你說說。”
姑子粗魯拔掉程錦汐口中塞著的粗布,大手拍在程錦汐臟兮兮、滿是血汙的臉上。
“你……你放肆!
我是侯府世子程文淵的愛妾。你敢對我無禮,小心侯府世子斷了你慈安寺的供奉!”
“侯府世子的愛妾?等等,讓我理一理。”
姑子歪頭想了想,隨後壞笑道,“那不是你那個堂弟嗎?
嘖嘖,你們權貴人家玩的就是花哨。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堂姐弟都能搞到一處。
你之前肚子裡那個小雜種是不是就是你堂弟的種啊?!”
“你嘴巴放乾淨些!我和世子自小青梅竹馬。”
程錦汐布滿血絲的眼怒視姑子。
“原來還真是侯府的種。
既然你如今已是侯府妾室,怎麼又把你送到這裡來了?
難不成,你那郎情妾意的世子發現你又同彆的男人私通?
一氣之下,才把你發配到這裡來?”
“呸!”
程錦汐見姑子臉上的橫肉,還有那陰陽怪氣的壞笑,心中淒涼一片。
兜兜轉轉,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再淪落到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