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陵逛了兩天,曾經的繁華依稀可見,如今的落寞也是曆曆在目,和番禺有許多地方相近,溫陵作為海運繁城確實一些地方勝過番禺的,那些跨江接海的大石橋不是其它地方可比的,還有那些番商後人,比番禺那邊更多一些,也能夠說明一二,龐大的海運也不是一城就可以全部接納下來的。
盧林看了個大概,覺得有些了解了,王文英應該會多看些時日的,這些事情王文英來做,肯定比他做得好多了,而且王文英是個有遠見的,能夠看到更多東西,到時候請教她就是。
若是要走海運,盧林覺得自己跟著大船走一趟,經曆一番就可以了,這是他可以做的事情,自從得了十姑姑的提點,這段時間和武南、邢家父子交好,他們都是有經驗的,到時候可以去找他們。
晚上在酒樓吃晚飯的時候,盧林問道“文英,你還準備在溫陵呆幾日?”
王文英問道“盧林,你覺得這兩天就看的差不多了?還是你有事?”
盧林說道“我是還有些私事,沒時間看了,我看遠不如你看,我回頭請教你就是。”
雅師姐問道“師弟有什麼私事,我們同你一起去就是。”
盧林說道“這個不能說,和你們無關的,我獨自去處理就是。”
蘇師姐說道“盧師弟,你這有些不好吧。要不要我回去和星冉說說。”
盧林趕緊說道“師姐,這事我還真不能說,三叔是知道的,二位師姐,你們就和文英多在溫陵看看,然後一起回臨江坊。”
蘇師姐“哦”了一聲說道“三師伯知道。那好吧,我們就和女狀元一同回臨江坊。”
雅師姐也點了點頭。
王文英問道“盧林,你明天就走麼?”
盧林點了點頭。
王文英也不說什麼了。四人吃過飯就回客棧去了。
盧林讓夥計去幫忙買個份附近沿海的地圖,在房間仔細看了起來,盤算後麵幾日怎麼走怎麼去尋找。
五月二十六日一早,吃過早飯,盧林將千裡鏡交給王文英,讓她們用著,回臨江坊讓黃雲峰看看,拆了也行,這千裡鏡日後是有大用的,若是黃雲峰能夠琢磨仿造出來就好了。
王文英訝異道“這千裡鏡這麼珍貴,你讓雲峰拆了來研究?”
盧林說道“鄭田川他們不是去了真臘、蘇祿國、滿剌加國那邊去找尋這千裡鏡麼,這枝千裡鏡也是武南當初在真臘、蘇祿國、滿剌加國那邊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來的,他們買到了,不就又有了,這是好東西,需要的人多了去了,一枝兩枝的不夠。”
王文英說道“如今你這不就一枝麼,兩枝拆了一枝就拆了,若是鄭田川他們沒有買到呢?不就一枝都沒了?”
盧林掏出那枝從海盜船上獲得的千裡鏡出來,笑嘻嘻的道“放心,我這還有一枝。”
蘇師姐和雅師姐頓時驚訝問道“盧師弟,你這枝是從哪裡來的?一路上也沒有見你拿出來用過。”
盧林說道“這是那海盜頭子的,雅師姐從船上離開後,我就問他是不是有千裡鏡,不然他是不可能這麼遠就看見我們的船的,當時我和武南是在艙頂用千裡鏡看見他們的船的。最後他要個痛快,都說了,我在艙房找到的。
這也是西洋那邊紅毛人販賣過來的,這枝更好一些,那海盜頭子說是花了六百兩銀子,而且真臘、蘇祿國、滿剌加國那邊的海盜都有,如今那邊紅毛人打得厲害,沒什麼商船往來,這千裡鏡就少見了,要是實在買不到的話,明年我們來南海打劫海盜弄幾枝來用。”
蘇師姐說道“師弟啊,你這小心思可真多啊,連我們也瞞著。”
盧林臉色微紅,說道“你們拿著武南的千裡鏡一樣不是見識了,渡海的時候我和武南說好了的,答應一千五百兩賣給我,我怕他得知我得了一枝,就不賣給我了,這是好東西,多多益善,就誰也沒說。”
王文英說道“是好東西,就這麼一枝,五千兩也值,隻是真要用,五百兩銀子確實也不便宜的,既然是販賣過來的,那肯定西洋那邊一二百兩銀子就能夠買到,讓雲峰去研究是可以。”
收下千裡鏡,王文英就和蘇師姐、雅師姐繼續去城中看去了,盧林找掌櫃退了房,換了二十多兩碎銀子和五吊銅錢,騎著【小紅】出了溫陵往東北方向海邊去了,大木匣裝著槍和弓箭,昨天就給了蘇師姐幫忙帶回去,他隻帶著【長天】背了個小包袱裝著換洗衣物和自己的一些物品。
三叔告知的信息就那麼一點,要找到是很渺茫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無所謂,如今是知曉了,又來了這邊,肯定是要去找一找的。從這邊一直找到冶城去,到八寶閣故地看看,然後就回臨江坊,至於這一路過去怎麼找,盧林昨夜就盤算好了,沿著海邊走,有三百五十餘裡;在瀛洲陪著王文英那樣挨村挨戶的去打聽,是個笨法子,但是盧林就打算用這個法子,一天走個四五十裡,走個六七天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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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樣也找不到,那也沒辦法了,他也儘力了,不可能無休止的找下去,那些是親人,但是盧林從未見過,三叔說的也是二十年前的消息,就是說姓林,越州西邊的漁村,二十年前的情況也不清楚,更不用說如今了。
出了溫陵沿著海岸向北,不到二十裡,就看見一個漁村,看著村裡的房子,村民的生活似乎還不錯,盧林找到最近的一戶漁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應是常年出海打漁,膚色黝黑,略比盧林好一些;盧林開口問道“這位阿叔,你們這裡可有姓林的?”
那漢子說道“我就姓林,你這小弟找姓林的做什麼?”
盧林連忙掏出幾十文錢遞了過去,說道“阿叔姓林啊,那就好,我是來找人的,就想問問,二十年前你們這裡有沒有姓林的嫁了女兒到汀州去了?”
那漢子說道“二十年前?那會大旱,不知死了多少人,我那會還好沒成親生娃,不然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來,好多人家裡都死了人,活不下去的都出去找食去了,去哪裡的都有,當時村裡也不過十幾戶活了下來,家家戶戶都死了人的。嫁人的沒有,賣兒賣女的倒是不少,哪裡來的都有,我們村沒有聽過汀州那邊有人來過。”
盧林聞言猛然想起在剛到瀛洲時,聽得鄭溪厝介紹嚴振泉的時候是什麼事情沒有想到;二十年前越州大旱,赤地千裡,嚴振泉找到鄭溪厝後,招納災民去瀛洲開荒的,鄭溪厝得益於此舉措而在瀛洲立足。再想想,是啊,自己今年十九歲了,二十年前母親和父親成親,次年自己出生。
二十年前越州大旱,遍地災民,自己的爺爺盧老夫子應該是知曉情況的,而且自己的父親得了癔症,在汀州一帶怕是娶不到親的,為了自家香火延續,因此想到來這海邊了;不然的話,不是大旱災年,平常人怎麼可能讓子女遠嫁呢?從汀州到這一帶海邊有六七百裡,尋常百姓來回都是極為不便的。
爺爺盧老夫子對此事諱莫如深,也沒和三叔說過什麼,這本就是不太光彩的事情,一個頗有名聲的老夫子,做了這種事情,也是難以啟齒的,雖然是你情我願,自己爺爺也有趁火打劫之嫌,傳出去就不太好聽了,一世聲名也會毀於一旦了。
盧林想到了這些,就仔細問了問這林姓漢子附近的一些情況,對於鄭溪厝告訴他的那些情況,應該沒多少用了,那些地方鄭溪厝和嚴振泉都是去招納過災民的,能夠招納的都招納到瀛洲去了,自己母親家這漁村怕是沒有遇見鄭溪厝他們的,是和自己爺爺搭上了的。
約莫過了一刻鐘,盧林謝過這林姓漢子,繼續前行,這附近二十裡左右的情況這漢子都算了解,二十年前這漢子也是十裡八鄉的好後生一個,不然也不會活到如今,這一帶是沒有林姓人家嫁了女兒去汀州,或者說是沒有汀州人來這邊買賣女子的。
多了解了一些情況,盧林找尋起來也多了一些方向,隻是一連三天都沒有獲得任何有用的消息,不過對於這些漁民和越州的情況多了一些了解,林姓應當是越州一帶第二大姓了,比林姓更多的是陳姓,號稱是陳林半越州、黃鄭排滿街。
越州陳林黃鄭等大姓宗族祖上都是北方大族遷徙過來的,千年前的王朝末年,天下大亂,胡人侵亂中原大地,士族公卿相繼南逃,世家大族也都紛紛舉族南遷,史書記載是有數百萬人之眾;傳說是陳姓、林姓、黃姓、鄭姓這四大姓宗族為主,先入越州建安、冶城定居,而後漸向溫陵、鷺島沿海擴散。自此後千百年來數次動蕩,都有世家大族不斷南遷,史書記載稱之為衣冠南渡。當時北方中原繁華富庶,南方地廣人稀,北方世族大家的南遷,也造就了南方繁榮昌盛。
這些都是盧林這三天得知的一些情況,很多都是漁村村民家中族譜記載;盧林也看過一些,都是差不多文字時序越千年,胡人亂華,朝綱傾裂,戰禍頻仍。生靈塗炭,顛沛遊離,人慌慌而遊走,風颯颯以南遷,舉家攜兒帶女,跨黃河、過長江,萬裡遷徙,天遠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