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忍不住道“唐小姐，要不我來開車，你坐在後麵慢慢跟主人說？”
話音剛落，感到旁邊兩道寒光，看到龍嘯瞪他，顫了一下，急忙道“忘了我不會開車！”
“那啥，唐小姐你快放吧，我也會唱！”
唐英見龍嘯沉著臉不理人，哼了一聲，這才忍住八卦心腸，摁了下播放鍵。
音樂再次響起。
滄桑深情的歌喉在車廂裡回蕩。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突然，一個破鑼嗓音突兀地響起，龍嘯和唐英都嚇了一跳。
他們看著鐵頭，想要嘲笑，卻發現鐵頭越來越認真起來。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那一雙鐵麵具後麵的眼睛裡，漸漸蘊滿了淚花。
唐英和龍嘯都沉默了。
龍嘯看著車窗外，景物飛退，記憶中的白雪紛飛隨著班花的一句話消失了。
“龍嘯，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欣賞你的長相和才華，就是喜歡你嗎？就算我喜歡你，你覺得我會跟你在一起嗎？你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孤兒，而我……我爸已經托人在西州給我安排好了工作，畢業了直接上班……年薪百萬起步，你能想象嗎？”
龍嘯回想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功利和油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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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從那句“年薪百萬”開始吧。
從那以後，他砸爛吉他，退出樂隊，賠笑敬酒，一心賺錢，再沒談過人格和理想。
身邊的鐵頭不一樣。
他至少曾經擁有過，現在變得一無所有，他唱的是對往昔的懷想，對眼下以及以後的絕望。
而唐英呢？
龍嘯看著她充滿膠原蛋白的側臉，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什麼是一無所有啊。世人追求的一切，她從出生就擁有了。
她的一無所有，隻是單純地為賦新詞強說愁。
“我睡一會，你開累了叫我。”
龍嘯閉上了眼睛。這次是真的感覺有些累。前所未有，莫名其妙的累。
他閉上眼睛，沒有默念鴻蒙呼吸訣，也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靈氣，就像是回到了大學時候那個疲憊不堪的夜晚，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覺大腿上什麼東西壓著，隨著車身一陣顛簸，他睜開眼睛，發現外麵已經暮色四合，車廂內更加昏暗。
他低頭看去，原本開車的唐英不知道什麼時候挪到了後麵。半躺在後座，頭枕在他大腿上，長長的睫毛蓋著眼睛，睡得正香。
龍嘯之前的印象中，總覺得這妞咋咋呼呼、吹眉瞪眼。倒是沒注意到她的睫毛竟然這麼長。
他看了一眼駕駛位認真開車的鐵頭，道“你不是說你不會開車嗎？”
鐵頭咧嘴一笑。想到龍嘯看不到他咧嘴，急忙低聲道“駕照被吊銷了，手感還是有的。希望前麵沒有交警吧。”
龍嘯笑了。
想到這位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血煞盟大凶，竟然是個駕照被吊銷的無證選手，總覺得莫名的滑稽。
“老天就是喜歡開玩笑。”
他感慨了一句，沉默片刻，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鐵頭，接著道“但是我們，總是不得不認真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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