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儀不是個好脾氣的。
她今日在禦書房那等了段時間,眼下來慈壽宮找太後,又等了段時間,等得她心煩意亂。
若非這會兒是在慈壽宮,她早就把伺候的宮女都拉出去打板子來散心了。
但眼下是在慈壽宮。
惠儀強壓著脾氣。
先來的是羅蘭汀,她頭上戴著步搖,穿著內造緞子做的新衣,襯得她小臉猶如春花。
還有宮女在那唱喏“孝婉郡主到!”
惠儀一看到羅蘭汀那樣子,她就怒上心頭,一拍桌子,厲聲道“你好大的架子,讓本宮等你這麼久!”
羅蘭汀渾身微微一顫。
惠儀這會兒真是怎麼看羅蘭汀怎麼不順眼。
羅蘭汀強忍著鼻間酸澀,屈膝行禮“給殿下請安。近些時日殿下身體可好?”
羅蘭汀聲音不算高,還有些沙啞。
但惠儀聽著隻覺得心煩,覺得羅蘭汀裝模作樣。
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麼樣子!
卻不想想她的好女兒羅錦瑜,天天一副委屈可憐的含淚模樣,找她要這個要那個,那才叫“整日裡哭哭啼啼”。
羅蘭汀強行抑製眼中的淚水,她也覺得自己可笑。
早就知道惠儀對她是什麼態度,她卻還是不死心,想著早些見到惠儀。
“少裝模作樣。”惠儀不耐道,“你若早對本宮有半分孝心,怎麼一直躲在慈壽宮,不回府?這會兒裝什麼裝!”
“阿汀不回去,那是因為哀家扣著她,不許她回去。”晏安太後不悅的聲音從殿外響起。
惠儀趕緊起身行禮“惠儀見過母後。”
晏安太後扶著祈姑姑的手,進了殿。
她從惠儀身邊經過,看也沒看惠儀一眼,隻是走到上首椅子裡,這才道“行了,都坐下吧。”
既是晏安太後發了話,惠儀不敢再說什麼,坐回椅子裡,羅蘭汀也坐到了一旁椅子中,垂著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哀家一進來,就聽見你在挑剔阿汀。”晏安太後神色不悅,淡淡道,“阿汀縱然跟你母女緣分少一些,但她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對她有意見,豈不就是對哀家有意見?”
惠儀又趕忙站了起來“母後,惠儀不敢。”
羅蘭汀自是也跟著站了起來,垂首立在那兒,沒有說話。
晏安太後眼神落在陪著惠儀起身罰站的羅蘭汀身上,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道“算了,哀家也沒心情跟你掰扯那些。你隻說,你這次來是做什麼的?”
惠儀忙笑了下“母後,惠儀是來看望您,還有,蘭汀在母後這叨擾已久,也該回去了……女兒也是來接蘭汀回府的。”
惠儀這話一出,羅蘭汀眼神裡迸出了奇異的光。
她有些難以置信,又有些歡喜,眼中帶著無限神采的看著惠儀。
惠儀卻不看她,隻看上首椅子裡坐著的晏安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