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絕對很強,心性也堅韌。”
洪範重新在藤椅上坐下,腦海裡浮現出唐星晴忍著劇痛從肚腸裡挖出斷劍的模樣。
舍生忘死、心誌如鐵。
放在普通人身上,這是很了不起的品質。
但對天驕就隻是標配了。
“以我所見,涼州掌武院裡同修為的司業,戰力都遠不如你。”
洪範摩挲下巴,回想道。
“但如果說是天驕的話……”
他把自己的“熟人”們一個個數過。
“屈羅意、沈雨伯都是先天,不說他們。”
“‘彈指霹靂’曹瀚海出自金磁門,操縱金屬對他來說譬如本能;你除非提前換上特殊材質的飛劍,否則遇上他恐怕會脆敗。”
唐星晴聞言點頭。
這是功法克製,不代表個人水平。
“那赤麵神呢?”
她問道。
“蘇佩鋒啊……”
洪範提起這個名字,難免唏噓。
“巨靈相打法硬朗狂放,無視皮肉層麵的傷勢,隻是能力比伱更單調。”
“如果是正麵對決,他頂著你的刺殺暴起近身,數息內恐怕就會分出生死。”
他沒直說誰生誰死。
唐星晴也沒蠢到發問。
“和我交過手的還有敖知機,之前排在第八十八位。”
提起這位,洪範的語氣越發斟酌。
“我與他交過一次手——不過我現在回想,覺得他留手了。”
“此人的解水真氣很邪門,輕易便壓製了《雲滴冰凝典》,甚至能與沙世界分庭抗禮。”
唐星晴聽到這裡,麵色已有些難堪了。
“涼州天驕,我一個都比不上嗎?”
她艱聲問道。
“不,涼州最末的是破浪刀,正好排在你前麵一位。”
洪範回道。
“我見過他出手,殺招是折光蜃幻,肯定不是你對手。”
唐星晴垂下眉眼,咬著嘴唇,一點不覺得安慰。
九十七與九十八才差一位。
何況自己之前還隱瞞了洞照心眼。
“聽明白了,我就是榜上末流的水平。”
她自嘲一句,把撕好的藤皮理整齊,老實捆紮成掃帚。
洪範則提起竹籃回屋,終於有空吃那早已冷掉的晚飯。
······
受時代所限,淮陽國的軍事行動受季節影響很大。
這種影響不光是寒暑氣象,還包括春種秋收。
是以整個七月與八月,百勝軍沒有任何成規模的戰爭計劃。
三日的收割後,是六七日的放晾。
七月最後一個旬日的開頭,烈日曬出了第一批乾透的稻穗。
接下來的工作是脫粒。
將稻穀從稻穗上分離下來有很多種方式,但本質無非是拍打。
小門小戶用的是四方木桶,量大的則租借踏板式的木製打穀機。
鐵環轉動,板頁飛旋。
吸進去稻穗,吐出來金黃色的生命貨幣。
又七日後,新收的稻穀除去小部分被窖藏,大部分還需脫殼。
這是農忙時節最為繁重的工作,好在如今舂米已不用人力。
伊山湖有兩條溪流注入,溪邊水急處建有好幾座碾房。
碾房外,水輪或臥或豎,通過輪軸帶動石磨,反複碾壓。
七月廿七。
古意新一人一槍去汀山深處獵殺一頭害了人命的棕熊異種。
洪範同樣發揮了自己的少許才能。
借命星之力,他幾日間便為每座碾房增建了蓄水池,並在出入水處設置了可調節流量的隔門。
如此不僅水輪的轉動速度可以檔位調節,也一定程度上和緩了河水枯榮對碾房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