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閣的大門古樸老舊,看起來毫不起眼。門上的牌匾也不知到曆經了多少年的風雨,已經開裂了,隻有天書閣三個滄桑有力的篆字依然醒目。
天書閣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河,河麵上有三座青石拱橋,直通天書閣破舊的大門。
這樣的形製規模,甚至還不如一些大戶人家的宅門有氣派。
但人群繞著這三座橋圍成了半圓,依然對眼前這座老舊的院落充滿了深深的敬畏與仰慕。
橋前一字擺開了幾張桌椅,桌上瑞獸輕吐著檀香馥鬱的香氣。
幾名胡子灰白的老者穿著玄衣常服,在暖洋洋的太陽下目光依然炯炯有神,沒有絲毫懈怠之意。
“下一位!”
洪亮的聲音響起,人群又是一陣輕微的騷動。
一名服飾考究華貴的少年穿過人群,朝著那幾名老者恭敬行禮。
他看起來很自信,年僅十五歲就已經邁進了問道境,在自己家族那座城中也是罕見的天才少年。
“靠近些!”
為首的老者端坐在椅子上,示意少年走近些。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老者須發斑白,蒼老的臉上布滿了老人斑,牙齒看起來都脫落了不少,聲音去依然洪亮有力。
麵對當今的天書閣威望極高、輕易不露尊容的徐閣老,少年心中難免有些忐忑拘謹。
不過也不知是徐閣老心血來潮還是怎麼樣,輕易不出手摸骨的徐閣老今日算是第一次出手。
周圍的人基本都知道,隻要徐閣老出手,附近肯定有天資絕世的好苗子。
徐閣老擁有一種可怕的直覺!
見到這一幕,少年母親雍容華貴的站在人群前,細細柳葉眉微微翹起,眼睛都笑著眯了起來,看起來極為自信。
周圍人看向她的目光無形中多了幾分尊敬,尤其是其他城的貴婦人,更是有些妒忌之意。
少年的母親怡然自得,嘴角一揚問身邊仆人道“吾兒自小就有仙人之姿,看來今日這天書閣是入定了,你看今日晚宴設在哪裡好?”
“那可不!少主可是人中龍鳳,打小就隨您,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遠遠看見公子,就像看見仙人下凡呢!”家仆躬著腰笑道“小人在此先恭賀夫人了。依小人看,不如設在潯陽樓,那裡可是氣派著呢!”
“瞧你這張嘴……”城主夫人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依然喜悅道“好,這事就交個你來辦吧!”
徐閣老兩指輕輕搭在少年額頭上,閉目片刻,用有些略帶冷漠的聲音道“天資不行,不準入閣。下一個!”
“什麼?”
徐閣老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少年臉色瞬間麵如死灰,難以接受。徐閣老如此說,等於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說什麼?”少年的母親隻覺天旋地轉,似乎被“天資不行”這四個字激怒了,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倒豎著三角眼怒氣衝衝道“誰不知道我兒子是天才,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仆人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城主夫人驕橫慣了,如此失態的語氣,全然忘卻了眼前徐閣老的身份。
這裡可是大秦皇朝皇都,眼前是掌握天書閣的閣老!就算是城主親至,也隻有乖乖下跪磕頭的份。
徐閣老目光微轉,似乎不經意間掃了她一眼。
城主夫人如墜冰窟,身體一瞬間冰涼,一張嘴張開,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下一個!”
徐閣老當今名宿,自然不會同她一般見識,隨即收回目光,舉起茶盞輕飲一口。
城主夫人如蒙大赦,立刻帶著仆人灰溜溜走了。
很快,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跑了出來,她紮著馬尾巴,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身上臟兮兮的,褲子縫著不同顏色的舊補丁,就這樣兩條褲腿還是一長一短,短的那邊褲腿邊緣僅僅長到膝蓋附近。
她手裡捧著半串糖葫蘆,兩隻眼睛大大的,就像黑寶石一樣明亮。
徐閣老伸出手指,在她臟兮兮的腦門上輕輕一點,胡須微微顫動道“不錯!”
短短兩隻的評價就讓很多人眼睛亮了起來,誰都知道徐閣老簡短的“不錯”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是進入天書閣成神的希望!
大秦皇朝的女子雖然不能封王拜相,卻可以修道封神。
“我娘說進了這座門,就能天天有糖葫蘆吃,老爺爺是這樣的麼?”小女孩天真的問道。
周圍人哄堂大笑。
徐閣老也難得笑了,摸著她頭道“當然嘍!隻要進了這座門,糖葫蘆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太好了!”小女孩一蹦三尺,她娘親躲在人群中偷偷抹淚。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燈籠!”
“小燈籠啊爺爺現在對你有一個小小的考驗,你看那座橋,隻要你能勇敢走過去,以後爺爺保證,長安城所有的糖葫蘆你都可以隨便吃。”徐閣老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