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褐後退半步,拇指已將長劍頂出寸許。
他們不理解,以少卿大人身份之尊貴,為何願意為素不相識的賤籍冒如此大的危險。
兩道纖弱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跪在白木棺材之前,眼神驚恐無助,從虛淡的靈體推測,她們生前長得溫婉秀美。
雖然逝去已久,她們魂光仍帶著生前的傷痕,看起來十分虛弱,讓人惋惜心疼,幸運的是兩道靈體仍然還存有生前的靈智。
“我的兒啊……”農婦一聲撕心裂肺的淒厲哭喊,將長安城百姓從剛才招魂的震撼場景拉回到現實之中。
林暮寒簡單對兩人搜魂,當日場景便在他腦海中浮現。看到昔日發生的一切,他覺得他還是低估了沈濤幾人的獸姓。
“永夜營全體將士皆是見證,這次你們還有何話可說?”他目光直視楊褐,毫不掩飾自己身上的殺氣。
葛千兵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小師弟肯定要殺人祭旗了。而且此戰過後,永夜營將對自己這位小師弟唯命是從
“是又如何?區區兩名賤籍女子而已,你不過是秦皇陛下一高興隨意封的少卿,這麼快就以為自己可以替天行道了?可笑!”沈濤冷笑。
“秦皇陛下封我為少卿,那麼我自然感恩陛下知遇之恩,不畏強權,秉公執法!依照秦律,你們罪該腰斬。”林暮寒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這些話他不光是說給沈濤聽的,還是說給遠在皇城中的秦皇聽的。
沈濤心中最後一絲和解的希望破滅了,不過他根本不懼林暮寒,他們幾個哪個身後沒有倚仗。
沈濤道“就憑你也有資格動中車府和四殿下的人?”
“不是我有資格,是先皇賜刀在此!”
來自中車府的江充目光一直警惕著永夜營動靜,接道“少卿大人既然想秉公執法,為天下先,不親自動手怎麼以身作則?”
林暮寒縱聲長笑“你們這是怕了?我要殺你們,何須其他人幫助!”
隻要永夜營不動手,沈濤幾人心中最大的忌憚就不複存在。楊褐有問道第五境的實力,其他四人也有問道境的實力,林暮寒可以以翹楚之姿戰問道境強者,甚至還抓住機會擊敗了郭維,但並不不是說他在問道境無敵。
楊褐、江充未必遜色於郭維,五比一,飛龍騎臉怎麼輸?
哧!
一片青藍刀光輕飄飄而來,突兀浮現在沈濤胸前。沈濤瞳孔陡然收縮,他境界雖然高,其實缺少對戰翹楚的經驗。
這種經驗是一次次在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他這種自小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什麼時候經曆過這種生死危機。
叮叮兩聲顫鳴,楊褐和江充同時拔劍,擋住了這一刀。這麼近的距離,刀氣仍然貫穿了兩人劍氣,灌進沈濤體內。
沈濤一聲大吼,頭上發箍崩碎,披頭散發飛了出去。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刀氣在體內刮骨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
“好!”長安城百姓齊聲叫好。
好快的刀!舉重刀若輕羽,好刀法!葛千兵和兩位副總千兵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林暮寒刀鋒一轉,由快變慢,平平斬向楊褐、江充兩人。
青藍的刀麵跳動著至陽至剛的陽炎凰息之氣,如風雨將至,磅礴萬鈞。楊褐、江充兩人劍法勝在詭異靈活,所以並不想硬接這一刀,急速後退數丈。
來自祁家的祁商看了林暮寒一眼,嘴角一揚,雙手掐聚氣如刀,直斬林暮寒。
這一式借了永夜營軍視,同樣氣勢萬鈞,乃是戰場殺伐大術,林暮寒再熟悉不過了。
祁家平天訣第一式“引而不發”!
祁家平天訣有多可怕,不經曆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祁家屹立在第四輪回地巔峰,很大一部分靠的是前五式平天訣。
據說後兩式失傳了……
“對方人多,此時若不抓住機會集中全力斷其一指,後麵會很難打!”林暮寒對體內靈氣的掌控已經趨於他這個境界的極致,心中起一念,如海靈氣已在體內瞬間催發出最強戰力。
祁商突然發現眼前的這一刀變了,連帶對方整個人都變了!
這一刀中途招術未變,但是氣勢已經在不經意間轉化!
這一刀有死無生,有我無敵,有進無退!
這是對方傾儘全力絕殺的一刀。
轟!
祁商飛了出去,半側身體被刀氣貫穿的千創百孔!
他體內有救命的符文衝出,保了他一命。
這種情況下的硬碰硬,林暮寒也受傷頗重,他咬著牙,靈氣還未複原便突然察覺到莫名的危機感,就像有毒蛇冰涼濕滑的頭顱觸碰到了他的後心。
一瞬間,他連閃九步,但每一步過後,危機都如影隨形而至,不離他後心。直到不可思議的第十步踏出,毒蛇才在背後之人“噫”的一聲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江充劃破虛空的細長利劍一閃即逝,他整個人依然立在原地,就像從來沒出手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