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戴高樂將軍的命令後,乍得的“利比亞遠征軍”便開始了臨戰訓練,並向利比亞境內展開偵查和小規模的突襲戰。這支部隊目前有600多人,雖然掛著“自由法國第一摩托化步兵團”的番號,但本質上仍是一個摩托化步兵營,而且是武器裝備低配版的摩托化步兵營。
摩步團的戰鬥人員隻有430人,其他都是運輸隊和機修隊的。這430人分屬於四個連隊,三個步兵連,一個支援連。共裝備有14挺哈奇開斯重機槍、40挺布倫輕機槍、4把英製榴彈槍和3門英製迫擊炮。
該團部隊兵員素質倒是挺高,德內爾本來打算把那些在乍得殖民部隊中服役的本地人直接劃過來,結合第一團抽調的軍官士官磨合出一支新部隊,結果訓練了幾天,上上下下的軍官士官就都受不了了。
他們紛紛向德內爾報告,這群家夥軍事素養基本等於沒有,菜得真實不說,還沾染了一堆臭毛病(不少人還抽大煙),人懶得沒救了,還不如重新訓練新兵!
但征調新兵肯定來不及——第一批乍得新兵九月末才進入軍營,不可能讓他們在兩個月時間內成為合格的摩托化步兵。於是德內爾經戴高樂批準,把迪奧上尉和仍駐紮在加蓬的塞內加爾狙擊兵團的一個營調來乍得做主力,同時繼續訓練新兵,準備零敲碎打地補充摩步團的減員。
與迪奧上尉同來的,還有一位炮兵專家吉耶邦,以及四門75小姐和炮組。
這樣的結果倒讓勒克萊爾高興了,這些部隊還是他在喀麥隆爭取來的,再加上有一段時間德內爾忙於整編部隊,因此到十一月底的時候,第一摩步團已經完全接收了勒克萊爾的風格。
如果說德內爾的部隊總能呈現出上下一心、麵麵俱到和堅不可摧的特點的話,勒克萊爾訓練出的士兵就頗有見縫插針、侵略如火的架勢。
應該承認,勒克萊爾指揮摩托化步兵的本領要強過德內爾不少。畢竟德內爾的軍事生涯從炮兵起步,而他的一戰生涯,幾乎完全以步兵、炮兵為核心。但勒克萊爾就不同了,他畢業於騎兵專科,服役於現代化的騎兵部隊,對裝甲車和卡車的運用極其熟稔——怎麼看都是後者才是指揮摩托化部隊專家。
於是德內爾自覺地將軍隊的主導權讓給了勒克萊爾,然後開始和他相互學習。兩個人各有長短的指揮風格並沒有產生太大的衝突,正相反的是,兩人配合的還相當不錯。
畢竟摩托化步兵嘛,上車摩托化,下車就還是步兵,這支部隊的雙重屬性使得德內爾與勒克萊爾的特點恰好互補。
如今兩人分工默契勒克萊爾負責戰略機動和後勤運輸,並選擇最有利的交戰時機和交戰地點。等士兵一下車,德內爾就接替指揮,用自己豐富的經驗把對手打爆。
因此表麵上,德內爾負責指揮勒克萊爾,但在戰鬥中,兩人的關係卻反過來了。畢竟德內爾隻負責打,而打不打、打哪個和何時打都是由勒克萊爾決定——德內爾反倒成了勒克萊爾的先鋒。
12月中旬,為了演練部隊,也為了讓意大利對自由法國軍隊的動向產生誤判,第一摩步團在英國沙漠長程部隊的配合下,從乍得與尼日爾的交界地帶出發,北上襲擊了利比亞的邁爾祖格,德內爾也參加了這次行動。
這場戰鬥對摩步團的沙漠行軍和作戰能力的提高有很大幫助,不過成果倒是不大。邁爾祖格隻有一個連的民兵,基本上一個照麵就被精銳的英國特種兵和法國正規軍擊潰,盟軍也沒從小鎮裡搜刮出多少物資。
不僅如此,法國這邊甚至還搭上一個隨同參觀的多爾納諾中校。這位不幸的軍官用生命詮釋了什麼叫倒黴透頂,意大利人總共就沒開幾炮,偏偏就有一發歪的離譜的迫擊炮彈落在了他身邊,當場就把他炸得不省人事,兩個小時後就殉國了。
法軍總共才五人陣亡,居然還能死一個中校,這樣的結果真令德內爾和勒克萊爾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在多爾納諾本就不是指揮官,他的陣亡並沒有影響到摩步團的指揮,部隊就地埋葬了其他士兵之後,就帶上他的屍體從容撤退了。
隻是他的陣亡讓這次小勝蒙上了一層不小的陰影,塞內加爾人大多信奉宗教,出師先折損上官,怎能不讓士兵們感到疑慮?
於是回程的路上,德內爾便不停地和士兵們聊天,打消他們的胡思亂想,順便和士兵們聯絡感情。勒克萊爾或者其他法國軍官很少如此,塞內加爾士兵們一開始對德內爾感到無所適從,不過他們還是很快就和這個毫無架子的長官打成一片了。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家呢?”
不止一個士兵這麼問,許多人對自由法國不去進攻達喀爾,反而北上利比亞感到不能理解。德內爾便向他們解釋第一,自由法國還很弱小,戰略上還是要以英軍為主;第二,現在不拿下達喀爾未必事件壞事。
“我們的實力還很小,達喀爾守軍是不拿我們當回事的,一旦我們進攻塞內加爾,就免不了和他們大打一場。一旦戰鬥打響,咱們先不考慮兩邊槍炮得把你們的家鄉打成什麼樣,就說一個問題如果維希政府把你們的親戚強征入伍,逼迫他們對你們開槍,你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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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都陷入了沉思。
德內爾起初是想將多爾納諾的遺體帶回拉密堡安葬,但在沙漠裡屍體很快就招了蒼蠅。為了避免痢疾肆虐,德內爾隻能將遺體就地下葬,然後全團鳴槍一聲就算辦了葬禮。
回到出發營地後,德內爾立刻向倫敦報告了多爾納諾中校陣亡的全部過程,畢竟這是自由法國建立以來陣亡的最高軍銜軍官。倫敦那邊除了表示遺憾和悼念之外,也並沒有處理什麼責任人——也根本不存在什麼責任人。
戰場上比他運氣更離譜的倒黴蛋多了去了,恐怕隻有上帝才能搞清楚每個軍人的死期。戴高樂等人又怎會為此埋怨兩位親冒矢石、深入敵境的上校呢?
…………
“該休息了,將軍。”
自由法國的總部已經從倫敦堤搬到了卡登花園,大本鐘的聲音已經不再特彆清晰,沉浸於案牘的戴高樂時常忽略報時的鐘聲,以至於德庫塞爾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提醒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