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由於需要顧及國際形象,德國人在巴黎這座城市裡已經算“溫和”許多了——他們“隻是”抓些“劣等民族”做工罷了。結果就是,第三共和國在間戰時期為緩解勞動力不足而引進的外國移民立刻倒了大黴,那些登記在移民局檔案上的波西米亞移民、北非定居者……甚至還有一批數量有限的華人勞工,幾乎被德國人一掃而空。
如果說間戰期間來法的新移民被德國人抓走還讓不少極度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拍手叫好的話,那麼後來德國人上街隨意抓捕非白人或德國人認為的帶有猶太血統的人就讓所有巴黎市民怒不可遏了。
直到一貫對德國人唯唯諾諾的維希政府都忍無可忍,最後提出抗議後,德國人才稍微收斂一些。
“他們要我去做什麼?”加納利簡直無語了,“我又掄不動鐵錘,擰不動扳手,就連人都四十多歲了,德國人還好這口?!”
“可能會讓你去兵工廠,你是戰後才來的新移民嗎?”
“不,薇爾莉特。”加納利起勁地蹬著踏板,發泄著自己的怒火,“我戰前就來法國接受教育了。”
“原來是在上學啊,難怪沒有關於進兵工廠服役的經曆。”
“女性也要去兵工廠嗎?”
“當然。”薇爾莉特回答道,“阿讓和少校都對我講過,男性離開了工作崗位,就需要女性補上。女性即使乾不了重活,至少也能為炮彈刷漆上油……馬格諾利亞夫人的母親病情惡化的重要原因,就是進了工廠,一天至少要舉9000枚75炮的炮彈,這還是兵工廠的軍官看她體弱,有意照顧的結果。”
“天呐,如果是德國人做監工,我一定會被累死在生產線上。”加納利被嚇壞了,
麵對後怕不已的加納利,薇爾莉特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強調“所以我的選擇還很難理解嗎?”
加納利再也不說話了。
二十分鐘後,兩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抵達了阿爾來夫婦的住處。加納利刹車之後,薇爾莉特先從車上跳下來,隨後邁步走到一扇院門前,按響了門鈴。
“門是鎖著的。”加納利提醒道,“或許馬格諾利亞和她丈夫都不在家?”
看著縫隙處顯露著鏽跡的門鎖,薇爾莉特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盛了。她開始不斷按門鈴,最後乾脆砸起門來,直到阿爾來夫婦的鄰居忍不住打開窗戶訓斥。
“彆敲了,他們都走了快兩個月了!”
“她們去哪裡了?!”薇爾莉特焦慮地反問道,“馬格諾利亞夫人不是還在孕期嗎?!”
“阿爾來先生是猶太人!”
薇爾莉特拿在手中的信件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阿爾來先生的父親,是信奉天主教的猶太人,所以阿爾來就是猶太人,既然阿爾來是猶太人,那麼馬格諾利亞夫人腹中的孩子就也是猶太人……
“德國人把他們帶走了?”
加納利驚恐地提問隻得到了一個更加令人驚恐地答案“德國人把半條街的人都抓走了!因為他們都是猶太人!”
…………
“你怎麼來了,薇爾莉特夫人?!(德語)”
麵對大汗淋漓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薇爾莉特,科爾布少校多少感到尷尬,因為他正在收聽敵台,收音機裡還放著bbc播放的“it’salongaytotipperary”。
在德內爾的這個小小庭院裡,科爾布穿著睡衣躺在躺椅上,伴隨著英國音樂玩著手指,多麼愜意的初夏假日啊!
“烏爾裡希上校住在哪裡?(德語)”薇爾莉特雖然並不討厭這個德國軍官了,但依舊不把他當作自己人。
“發生什麼事了嗎?”科爾布亡羊補牢地將收音機調到德國人的頻率,“我想問題不大的話,我也可以幫忙。(德語)”
薇爾莉特沉默了一會,還是將實情透露了一些“是關於我猶太朋友的事。(德語)”
“猶太人。”科爾布用法語強調了一遍。
“是的。”薇爾莉特也用法語回答了。
“那彆找烏爾裡希上校了,完全沒用。(德語)”
科爾布站了起來,無奈但堅定地搖了搖頭“猶太人歸黨衛隊管,國防軍幾乎無法插手。(德語)”
薇爾莉特麵無表情地反問道“真的是這樣嗎?(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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