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橋誠然不易,更困難的是如何從德國人的重重圍剿中逃出生天。然而這個問題對於這夥遊擊隊來說卻不難解決,不必懷疑,還是因為薇爾莉特。
被炸毀的諾林鐵路橋連接盧瓦爾河穀兩岸,附近森林茂密,風景秀麗。遊擊隊員們抓住了德國援軍主力尚未抵達的時機,從容突圍到了森林中。
因交通樞紐損毀而氣急敗壞的德國人不肯放任遊擊隊揚長而去,選擇深入森林窮追不舍,然後他們便迎來了真正的噩夢。
在視野極差的森林中,薇爾莉特宛若地獄的接引使者,隔三差五便不知從何處向德軍甩出一枚手榴彈,德軍士兵在她麵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不多。
不消半個小時,德軍的指揮官便意識到不能再追擊下去了,隻能憤恨地聽著遊擊隊員的聲音徹底消失在森林深處。
1944年6月8日晚,僅剩十七名遊擊隊員找了塊稍微平整的土地休息,除了霍金斯外,他們幾乎人人帶傷。
“你傷的怎麼樣,薇爾莉特丫頭?”霍金斯來到了薇爾莉特身邊,關切地問道。
“你再晚來一會,傷口都要長好了。”
聽到薇爾莉特的打趣,霍金斯放心了不少,但仍然堅持要為薇爾莉特檢查傷口“我得看看才放心,不然阿讓肯定會找我麻煩的。”
雖然夜色昏暗,但他還是能感受到薇爾莉特的笑意。
霍金斯從背包中掏出一塊防水布罩在自己和薇爾莉特頭頂,然後點著打火機,借助微微火光細細端詳薇爾莉特的臉頰“傷口很細,不像是子彈打的,倒像彈片劃的,確實沒問題,最多留疤罷了。”
薇爾莉特蹙起了眉頭。
“哎呀,阿讓肯定不會嫌棄的嘛。”霍金斯笑著熄滅了打火機,掀開了防水布,然後乾脆把這塊布留給了薇爾莉特,“晚上冷,你裹著這個禦寒吧。”
“你呢?”
“我還帶了雨衣。”
“剛才竟然沒丟掉?”
“要是你不在的話,我會的。”
霍金斯說完,便和其他輕傷的戰士一道輪流值夜了。說來好笑,正如德國夾在法國和蘇聯之間一樣,霍金斯和這些蘇軍官兵交流也隻能用夾在中間的德語。
這樣的交流自然很不順暢,但也無所謂了,經曆了白天的這番惡戰,沒有人還有精力進行一番深夜暢談。
寂靜的夜幕下,幾隻夜鶯輕啼。
“夜鶯啊,夜鶯,你不要歌唱……”
…………
一聲猛烈的爆炸打破了寧靜的夜空。
“他們還敢來夜戰?!”德內爾從行軍床上翻身坐起,一把抄過掛在釘子上的望遠鏡,快步跑到觀察位上尋找爆炸傳來的地方。在他的身後,指揮所的電話開始叫個不停,過了老半天,史密斯準將才踩著軍靴將電話拿起來。
“我是史密斯將軍,什麼,謝爾曼陣地失守了?!”
“放他娘的屁!”血壓要爆炸了德內爾猛然回頭,“難道是幽靈在向德國佬射擊嗎?!誰打來的電話?!你告訴他,我現在就要去斃了他!”
麵對盛怒的德內爾,史密斯咽了口唾沫,對著電話怒吼“立刻帶隊支援前線,守不住謝爾曼,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放下電話後,史密斯才對德內爾說“是諾福克團新來的營長,他的出身……”
史密斯的話已經算是明示了,雖然這個營長未戰先怯、謊報軍情且拋棄友軍,但他卻拿這個貴胄毫無辦法。軍法從事想都彆想,上軍事法庭?最後遭收拾的肯定不是這個營長。
有這樣的軍官,英軍士氣能好才見鬼了。
“我明白了,這次戰鬥結束之後,咱們想辦法把他調走。”德內爾餘怒未消,“現在先用什羅普團的芬利少校換掉他,什羅普團暫時由營副道格拉斯指揮。”
“好的。”
儘管史密斯尚且算得上是位不錯的軍官,但相比較於德內爾還是顯得遲緩了許多。於是經曆了兩天的戰鬥後,史密斯徹底成了德內爾的副手。
依托完備的防禦體係,打退德軍的突襲並非難事,不需要一個小時,芬利便從皇家諾福克團指揮所裡打來電話,報告了情況已經得到控製。
“酸菜佬想試試能不能偷襲得手,在之前交戰的時候偷偷清理了一片樹籬,但我們並沒有忽視側翼防守,特彆是還埋設了大量反坦克地雷。他們見突破無望,很快就撤退了。”
“乾得不錯,保持警惕。”德內爾回答,“這次戰鬥為我們解決了一個不小的隱患。”
德內爾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小的隱患”就在指揮所外罰站。
“讓他進來。”掛掉電話的德內爾抬頭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