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同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要等明斯克的命令!”
“我已經等不及要回不列斯特了!”
“我也一樣!”
不需要費多大力氣,羅貝爾也能看出瓦西裡有多受遊擊戰士的歡迎,這位年輕的紅軍指揮員已經掃儘了憂鬱,英姿勃發地讓他的部下做好了戰鬥準備。
哎呀,羅貝爾感歎道,要是盧申科政委看到這一幕,真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你最近見到我的盧申科表哥了嗎?”
羅貝爾立刻回答“沒有,雖然我聽說他就在白俄羅斯方麵軍,但一直沒時間去看他。”
“啊哈,畢竟你當了快兩個月的屍體。”瓦西裡笑了笑,“我先把你安頓下,你的戰友已經在住處等著你了。”
遊擊隊員們為兩名法國飛行員騰出了一間非常精致的木屋,裡麵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在木屋的東南角還擺放了列寧和斯大林的畫像。正當羅貝爾好奇地打量著全蘇聯住戶常見的“列寧角”時,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角“吃飯了。”
羅貝爾低下頭,伸出手掌撫摸著這個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女孩的頭頂“謝謝,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姑娘慢吞吞、奶聲奶氣地回答道“沃勒卡。”
“狼?”羅貝爾忍不住笑了,“你很凶嗎?也是個小咬人精?”
“不是。”沃勒卡乖巧地搖了搖頭。
羅貝爾也沒再多問,便招呼僚機一同前去用餐。遊擊隊的夥食雖然算不上豐盛,但和匱乏也相去甚遠,列巴和粥管夠。早已饑腸轆轆的二人也不客氣,放開肚皮大吃了一通。
“四天後我們就拔營向東,彙合正規軍,共同向邊境進發。”飯飽之後,瓦西裡向羅貝爾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羅貝爾立刻回答道“我可以參加戰鬥。”
“沒什麼戰鬥讓你參加。”瓦西裡謝絕了羅貝爾的好意,“附近的小股德軍早就被我們剿滅了,德軍主力我們也不打算自己招惹,一切等彙合了正規軍的突擊隊再說。”
遊擊隊剿滅了德軍?這句話聽著著實有些不可思議,但當羅貝爾環顧四周,發現了這支遊擊隊裝備的衝鋒槍、機槍、迫擊炮甚至反坦克炮時,他又覺得瓦西裡的話並非是虛言了。
“指揮員同誌~”嘴上還沾著麵包渣的沃勒卡笑嘻嘻地撲到了瓦西裡身上,從瓦西裡的笑容便能看出,這位小姑娘絕對是這支遊擊隊的開心果。
“她父母為什麼要給她起名叫狼呢?”羅貝爾又想起了此前的疑惑,“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凶。”
“我們不知道她父母是誰。”瓦西裡回答道,“41年邊防軍在森林中巡邏時撿到了她,她是個吃狼奶長大的狼孩。”
“啊?!”
神話傳說裡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身邊?羅貝爾怔怔地看向與一般孩童並無分彆的沃勒卡,實在無法想象她的童年竟如此淒慘。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不對“邊防軍?那時候還沒開戰嗎?”
“是的,所以她的父母恐怕也不是蘇聯人,說不定是波蘭猶太人。”瓦西裡見羅貝爾對這個狼孩很有興趣,便叫勤務兵從營地儲藏室裡取來一塊破爛布片,聲稱這是當時掛在狼孩身上僅剩的織物——從一九四一年蘇軍潰敗,到如今各方麵軍反攻在即,這布片在正規軍和遊擊隊戰士之間傳遞了不知道多少次,竟還保存了下來,足以稱得上是一個小小的奇跡了。
瓦西裡將破布片遞給了羅貝爾“上麵僅僅能看出幾個拉丁字母,鬼知道是什麼的縮寫,說實話,我們對弄清沃勒卡的身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至於他的父母……”
沃勒卡都成狼孩了,其父母的境遇自然不言而喻。
“ch……”羅貝爾搖搖頭,“中國?香奈兒?張伯倫?總不能是ch郵局吧?唉,這孩子太可憐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她的運氣。”瓦西裡歎了口氣,“她竟然沒變成狼的食物,單憑這一點,她就已然比成千上萬的蘇聯兒童更幸運了。”
羅貝爾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莫斯科、圖拉、塞瓦斯托波爾近郊那些老弱婦孺的僵硬屍首,這筆血債,是一定要讓侵略者血償的!
…………
在遙遠的法國,德內爾正好結束了眼鏡蛇行動開始前最後一次高級將領會議,草草用過晚飯後,他接受了布萊德利的邀請,與後者一同在美麗的法國城鎮巴約市中心散一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