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查到這兒了,蕭如月必然不會半途而廢。
她謝過店主,轉身上樓。
明日,她就要收拾出發,去東街。
天際破出第一縷陽光,郭城卻還是死氣沉沉。
十九拿出馬車裡事先準備好的藥材,收拾好行囊,走在最後麵,一步一步,踏入東街。
寒風卷起地上破敗的殘枝。
看守的侍衛,舉刀攔住了前行的六人。
“乾什麼的?”
蕭如月笑著說“我們世代行醫,見不得蒼生疾苦,自請去東街替人治病。”
許是看守的人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滿眼古怪“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來送死的。”
倒是也沒再阻攔,在眾人進去前,他提醒“東街可是隻進不出的,可想清楚了?”
蕭如月回頭,音色溫柔“多謝提醒,我們清楚。”
說完,步著風塵,走進了一片煉獄之中。
若說郭城是人間地獄,那這東街就是煉獄。
一踏入東街,就迎麵撲來一股屍臭,混合著難言的味道,撞上一群眼神死寂的病人。
他們沿街或是躺著,或是坐著,手裡有的端了一碗水,都不約而同緊盯著剛從柵欄外進來的六人。
蘇木晚的臉色不算好,就算經曆了京都的瘟疫,但也被這裡的人盯得毛骨悚然。
蕭如月在眾多的視線下,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找出一張桌子,仔細用酒消毒,然後坐下來,打開問診的姿態,掛起的白幡上寫著“治病送藥。”
四周傳來時斷時續的咳嗽聲。
觀望了好一陣子的人,終於有一個細長高瘦的男子,走過來問“看病不要錢?”
蕭如月看著眼前的人道“看病贈藥,不需要銀子。”
男子有著深深的黑眼圈,他在蕭如月麵前坐下來,伸出手臂。
蕭如月隔著手帕,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後麵還有不少人探頭探腦,默默走上來看個究竟。
嚴子辰見狀,也拉開一張桌子,掛起白幡。
來看診的人越來越多,遠遠排出長隊。
蘇木晚和喚雲忙著在後麵整理藥材,而世子和十九則在前麵維護秩序。
看診送藥一切都井然有序。
到了傍晚,人漸漸少了,蕭如月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其他人也都很累,一臉疲憊之色。
嚴子辰清點了藥材“還夠送四天的藥。”
蕭如月點了點頭,四天足夠了,足夠引起官府的重視。
接連幾天的看病送藥,東街的人慢慢卸下了心房,都覺得蕭如月他們是好人,為他們來這裡替他們這一群注定病死的人看病,感到由衷的感激。
於是就有人哭著對蕭如月說“大夫,你們不該來這兒!之前就有一位穿著白衣服的大夫,來這裡給我們看了幾天的病,最後卻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蕭如月頓了頓,抬起眼皮“是一位穿著白衣服的男子嗎?”
“是啊,白大夫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啊!也是又看診,又送藥的。”
後麵有人附和“可惜好人沒好報,被一群凶神惡煞的官兵押走了。”
“這官府就是要將我們丟在這東街,讓我們自生自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