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了,開會了!”
村支部的會議室裡,李學慶敲著桌子,過了好半晌才漸漸安靜下來。
“明天還得上工,大晚上的,我就長話短說,我和天明去了趟縣城,種果樹的事情,算是談下來了。”
這話剛說出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開了。
“安靜,安靜,都彆說話了,亂糟糟的,讓我聽你們誰的。”
李學慶又在桌子上拍了幾巴掌,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具體的,天明腦子好使,記得住,讓他給你們說。”
李天明起身,屋裡又響起了嗡嗡聲。
等了半晌也不見李天明開口,眾人這才重新安靜下來。
“種果樹這個事,年前我就和學慶叔討論過,咱們村現在的荒地不少,尤其是山腳下的那片坡地,以前想種點兒什麼,上麵說土地是集體的,不讓咱們動。”
屋裡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
現在各家各戶種菜的自留地,就是在破地的最底下開墾出來的。
當時也說不讓動,縣裡知道李家台子私自開墾,還下來一個工作組,說是要嚴肅處理。
結果等到了那片自留地,沒等他們動手破壞,就見十幾個七八十歲的老人躺在地裡。
把工作組弄得也沒了辦法,隻能打道回府。
那片自留地就此算是保住了。
可是卻也沒辦法再墾荒了。
之前的自留地還能說不知道,再開荒,那就是明知故犯了。
“現在不一樣了,咱們是響應國家號召植樹造林,縣革委也是支持的。”
“那片地已經丈量過了,也請教了老郤他們,咱們村的土地最適合種梨樹和桃樹。”
“天明,你就直接說要多少錢吧!”
“對啊,你說的這些,我們也不懂,直接說錢。”
之前的養殖場,村裡好些人因為擔心事情做不成,沒往裡麵投錢。
現在看著豬一天天長膘,誰能不心焦。
等到了冬天出欄賣錢,自家隻能吃那6000塊錢的集體股,彆人卻能大把大把的分錢。
因為這個,村裡不少人家夫妻兩個互相埋怨,不知道打了多少架。
“行,我就撿著乾的說,咱們村現有的荒地,一共可以種5000棵梨樹,5000棵桃樹。”
這個數字正好是海城市下派給永河縣植樹造林未完成的指標。
李天明還想多種,可縣裡的林業局不了那麼多的果樹苗,也隻能作罷。
一棵樹苗一塊五毛錢,考慮到成活率,好說歹說的,縣林業局才答應多賣給他們1000棵樹苗。
這麼算下來的話,那就是一萬六千五百塊錢。
還有以後的肥料,除蟲藥,這些都需要錢。
李天明和李學慶回來的路上,定下了一個兩萬的數。
上回賣了草藥,李天明現在還有兩千多的積蓄,拿多少,要看鄉親們的積極性有多高。
“不過,話得說明白了,這果樹種下去,沒個三年五載的看不見收成。”
桃樹的結果期需要三到五年,梨樹是五到七年。
在這期間需要持續不斷的投入。
“各家各戶回去以後商量商量,這事談下來了,能不能做,還得看大家夥的意見。”
李學慶說完,便示意散會。
眾人一路議論著回家了。
“他爹,你看這事咱家拿不拿錢?”
女人拿不了主意,隻能問男人。
“三年五年,這也忒長了點兒,再說了,這麼長時間,誰知道政策咋變?”
農民是真的被變來變去的政策給弄怕了。
一開始是分田到戶,後來又成立互助組,再由互助組變成了生產隊,土地又歸國家和集體所有了。
現在果樹種下去,萬一過個一兩年,果樹又歸國家了。
投進去的錢,不是全都打水漂了。
“你彆光問我,你也琢磨琢磨。”
“我一個女人能有啥主意?我就是覺著,天明做事有根底,聽他的不會錯,再說了,咱家的錢不也是天明給找的路子,賣魚分下的。”
見男人不說話,女人又接著說道。
“這果樹,我估摸著也和養豬場,養雞場一樣,都歸集體,甭管政策咋變,集體總沒錯吧!”
男人聽著,感覺這話說得在理。
“那……咱就拿錢。”
“你是當家的,你說了算,彆又像上回那樣,事後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