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熠王府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院內小廝趕忙跑到門前,頓了頓,並未馬上打開門拴。
禦京現在是個什麼形式,大家心裡都有數,四殿下如今被奪了兵權,軟禁王府,這個時候,還有誰敢踏入這是非之地呢?
“誰?”小廝貼著門低聲問道。
“我!滕璿淳!開門!”
五皇子?
小廝立即拔掉門拴,將門推開,驚道“五殿下,您這是……”
不管三七二十一,滕璿淳一把扯過小廝問道“四哥呢?”
顫顫悠悠地伸出手指,小廝道
“那……那邊……碧幽閣,殿下您有何事?不如讓小的先去……”
一把將小廝推開,滕璿淳二話不說朝著碧幽閣的方向跑了去。
方才聽到砸門聲,穆衍也趕了過來,見滕璿淳一陣風似的旋去了碧幽閣的方向,他臉色一沉,匆忙跟了上去。
昔日王府最清淨之地,如今因為新主人的到來卻變成了最熱鬨歡樂之所。
而滕璿熠,也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僅由著大家自由出入,就連府中的丫鬟小廝也調派來許多,端茶倒水,清理打掃,當然,幾日下來,他們也都成了紫熙的朋友。
誰人天生就有奴性?誰人不期人人平等?誰人願意俯首屈膝稱奴稱婢?
無奈,所生之世,命不由己……
可在碧幽閣,這個下人們心目中的準王妃卻給予了他們最真誠的尊重與關懷。
她記住了每個人的名字,她不許大家跪地行禮,也不許大家自稱奴婢。為她斟茶會聽到一聲“謝謝”,打掃房間院落會聽到一聲“辛苦”,在這裡,大家不用久站,無事時,她必定會親切地告訴大家“找地方坐,休息!”
起初,無人敢,可在她瞪了四殿下幾眼後,這些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待遇,竟成了四殿下的“命令”。
所以,當滕璿淳推開碧幽閣的大門,看到紫熙揣著酒壺跟小廝們蹲在樹下擲骰子,丫鬟們坐在樹下圍著炭爐歡聲笑語聊閒天時,目瞪口呆,幾度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咦?你怎麼來啦!”確定是紫熙的聲音後,滕璿淳搓了搓自己的臉,不知所措地進了院子,那些小廝丫鬟剛想起身行禮,卻被紫熙一聲輕咳攔住了。
竹瀾率先從屋裡走了出來,緊接著是滕璿熠,還有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
“四哥,你……你們,這……”
語無倫次,頭腦發懵,滕璿淳定了定神,終將那一句“成何體統”咽了下去。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紫熙對大家說道“你們先玩,我一會兒就來!”
說罷,她上前拉住了滕璿淳的衣袖,大步流星的將他拽進了屋裡。
關上門,紫熙鬆開了手,發現滕璿淳乾淨的衣袖上多了幾個烏突突的指印,不好意思地幫他拍打了幾下,道
“你不老實在自己家裡待著,跑這來乾嘛?”
舍不得將目光移開,滕璿淳盯著紫熙,低聲道
“熠……熠麒軍有難!”
紫熙再次用力抓住地抓住了滕璿淳的胳膊“怎麼回事?說清楚!”
微微的疼痛讓滕璿淳恢複了些理智,他轉頭看向了滕璿熠,道
“前兩日在朝堂之上,父王下了旨,命兵部尚書安排熠麒軍眾將分散至其它軍隊,說是要他們傳授作戰經驗,訓練各軍作戰能力,當時我認為這個結果還算不錯,那些將士也算是得到了重用,可是……”
說到此處,滕璿淳有些猶豫,紫熙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掐,道“可是什麼可是!說!”
“噝……”滕璿淳撇著嘴握住了那隻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聲音有些微顫,道“可是剛才我去找大哥,聽到他與兵部官員正談及此事,說是父王另有暗旨,等風頭過了,便要各軍找個由頭解決了他們……”
指尖從滕璿淳的衣袖上滑落,紫熙感覺一陣無力,那些將士在一處還好說,如今分散到各處,要如何救啊……
屋內一陣沉默,院子裡也寂靜一片,穆衍站在門外,早已將那些小廝丫鬟遣了出去,滕璿淳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輕輕扣了下門,穆衍道“殿下,該用膳了,還是著人送到這裡來嗎?”
紫熙推開門,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院子,對穆衍說道“不必,送去大廳吧,麻煩穆管家去喊一下落翼遙,哦,還有月陸和晴兒,就說大家一起用膳。”
“是!”穆衍並未多言,轉身離去,背影略顯淒楚。
紫熙在心裡暗暗感歎道當年的雷氏,也是這般被趕儘殺絕的吧……
背對著大家,紫熙不用掩飾自己悲傷的神情,她冷言道“滕璿淳,你先回去吧!”
滕璿淳一愣,苦笑著點了點頭,這丫頭既然發話了,怕是沒人會留自己在這裡吃上一頓飯了。
他恭敬地朝滕璿熠行了個禮,便依依不舍的離去。
屋裡還是沒有人開口,就連滕璿雲和琰瞳也隻是氣得臉通紅,用眼神交流著彼此的憤憤不平。
“我餓了,咱們先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