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劍塔之內,滕劼殺招之中藏殺招,先前的三氣並一竟然還不是他的最強一擊,自他落地之後隱於地底暗處的那把破昰長劍才是他最後底牌!
就在滕劼近乎可以想象破昰長劍貫穿阿大下顎,直接從其天靈蓋飛出之時,意外卻陡然而生了。
藍芒暴漲的阿大像是早就知道滕劼最後殺招是以地下破昰長劍襲殺他一樣,在破昰從地麵飛起之時他就鎮定自若地運起周身全部藍芒氣勁向後撤了一小步,而後阿大原地身形翻轉,聚集全身力道握著手中斷罪向麵前的破昰劍斬了下去。
此等生死一瞬還能如此冷靜之人,滕劼是前所未見。更讓滕劼驚訝的,是阿大的所有行為都證明了,他知道破昰會從地底飛出!
然而此時滕劼已經沒有空閒去想這些了,因為下一刻,斷罪上的藍芒紋路就已經斬向了飛出的破昰劍身。即便先前滕劼對破昰有絕對的信心,認為它是這世間最厲害的劍。但這一路與斷罪對戰過來,滕劼心中早已產生了擔憂。這份擔憂在斷罪與破昰接觸的那一刻達到了極致。
兩大神鋒首次對碰就是你死我亡的境地。阿大全力之下,斷罪藍芒化作一頭全身劍刃突起的奇特凶獸,一口咬在破昰劍身之上,而破昰之內似也有靈物存在,被斷罪藍芒化作的凶獸一口咬下之後發出慘烈轟鳴。入地劍塔內原本還在歡呼抖動的數萬把利劍自那聲慘烈轟鳴傳出後突然寂靜無聲,像是根本不相信它們的君主破昰會落敗一樣。
而斷罪與破昰的相鬥還未結束,斷罪凶獸如泄憤一般地以無數細小劍刃咬入破昰劍身。破昰劍身之上開始出現潰散黑氣,起初還以為自己能抵抗斷罪之威的破昰始料未及地被斷成了兩截。而自斷開破昰內湧出的黑氣竟然幻化成了一朵黑色雲彩想要迅速鑽入地底之中。可斷罪上的藍芒凶獸怎會讓它如意,無數細小劍刃將那朵逃竄的黑色雲朵包裹在內,一口將黑色雲朵吞下後就進入了斷罪劍鞘之中。凶獸歸位之後,斷罪劍鞘上藍色紋路的最末端現出了一朵黑色雲彩圖案。
破昰被斬斷的那一半劍身直直地落在劍塔地麵,卻並未被地麵吸食,而是完全沒了先前的黑色,現出了一抹銀亮之色,不過這銀亮劍尖自落地時就開始遍布細紋。隨著還剩劍柄半邊的破昰借由滕劼的靈氣逃竄回至他手中,那在地上的銀色劍身瞬間崩碎成末。
阿大舉劍橫立,斷罪的藍芒成了這入地劍塔內的唯一光源,特彆是它劍鞘末端的那一朵黑色雲彩圖案,像是掌控這座劍塔的鑰匙一樣。原本靜寂無聲的劍塔之內亂作一團,那些長劍紛紛自危般地開始抖動,像是在哀求著斷罪之上的黑色雲彩莫要跟它們計較。
阿大也感覺到了這些山石之中利劍的異變,自己手握的斷罪像是成了這裡的君王。
滕劼看著手中隻剩一半的破昰劍,心中為其難過的同時,另一隻手握在了旁邊山石的利劍劍柄上,可這次任他如何用力,那山石中的利劍就是拔之不出。
滕劼似乎也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對手中破昰歎道“對不起!”說罷,滕劼就將自身全部靈氣慣於右手之中,猛地一下將半截破昰劍打入了地麵之內。
伴隨著破昰劍不甘地長鳴之聲,滕劼笑著對破昰道“此戰是我輸了,不是你的緣故。等你在入地劍塔內修複完全,遇到你真正的主人時,我相信你會成為世間最強的劍。不過我應該是看不到了。”
破昰現在成了無主之物,根本不能靠著自身上到地麵之上,它隻能在地下慢慢吸收入地劍塔內的劍氣修複長劍劍身。不過以如今斷罪掌控此地的情況來看,它需要修複的時間會很長很長。
滕劼周身靈氣開始慢慢消散,他剛才是借由破昰在這裡的控製才能將充盈的靈氣運用於己身。現在破昰被斷,那股對於劍塔內的控製權都被阿大的斷罪奪了去,他知道自己已經毫無勝算了。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失敗。不過在赴死之前,他還有些疑問要求解於阿大。
見滕劼身子周圍沒了那些綠色靈氣,阿大亦看出滕劼放棄了此戰。
滕劼對阿大道“此戰,我輸了。恭喜你護住了你心中所念。”
“承讓!”阿大這時才噴出一口鮮血,他呼吸急促地抹了抹嘴邊血跡,從懷裡拿出石武給他的那枚合血丹吃了下去。
阿大內心暗道“沒想到剛帶出來就要吃了,還好小武不知道,不然他又要為我擔心了。不過還是萬幸,並沒有用到那瓶沸血散。”
此戰得勝,阿大雖然傷重,但起碼他想保護的人不會有什麼危險了。隻要再殺兩人賣出自己的性命名聲,那麼他在乎的人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輩子。
見阿大傷重服藥,滕劼道“你可以靜坐調息,我為你護法。”
阿大盤腿而坐,將斷罪立於一旁道“好。”
隨後阿大開始閉目凝神,運起先天氣勁開始調息打坐。神奇的是,服下合血丹後,阿大左胸口外側的傷勢已經止住了,而且他身體外似有一股綠色靈氣不停地修補著傷口那處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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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劼亦坐了下來,他在等阿大調息完畢,他在等那個答案。
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阿大的傷勢終於緩和了下來。阿大驚歎於北魏五仙教蠍仙一脈的聖藥果然神奇,而且好像還有一股外力同樣在助著他恢複。
阿大看著與自己對麵坐著的滕劼,知道他在等著自己,就道“若我這時還說會讓你遁於塵世,你會同意麼?”
“這麼誘人的問題你就彆跟我說了,我怕我一個道心不穩就真的答應了。”滕劼笑著回道。此刻的他,已經完全看破了生死。
阿大道“你本可以在我調息的時候偷襲我的。”
“你知道我不會。”滕劼坦然道。
阿大嗯了一聲道“如果你會,我也不用再次問你是否願意遁於塵世了。”
對於滕劼,阿大是打心底裡將其當成可敬的對手。所以即便現在勝負已分,他依舊願意以身犯險,給滕劼一個生的機會。但滕劼就像他一開始說的,他不會同意。
滕劼笑道“要是我們早些認識該多好,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好友的。哎,隻可惜,我們竟然是這樣認識的。”
阿大也是這般感受道“人世間的相遇總是這麼唏噓。對了,你可認識一個叫金為的人,他是無幽穀的穀主,平時會戴著一張銀色鬼臉麵具。”
“無幽穀我倒是聽說過,但金為這人我以前從未聽過。”滕劼想了想後問道,“是他讓你來殺我的?”
“嗯。”阿大點頭道,“可這樣就更說不過去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真正要殺你的目的。”
“他給出的理由是?”滕劼也好奇問道。
阿大道“他說你仰仗著隱劍宗傳世寶劍破昰自稱是這片大陸上的第一劍客,他看不慣你的行為,就以我在乎的人作為要挾,讓我來天門山隱劍宗殺你。而且他還特彆在意我是否能殺了你,跟我說不能硬闖你們山門,暗示我從後山上來。”
“哦?若是如此,那麼我們隱劍宗內怕是也有他的手腳了。”滕劼突然為隱劍宗擔憂起來,不過他轉而一想,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個要死之人,隻要自己安靜地死在這裡,那麼依照卦象顯示,隱劍宗是不會有什麼危難的,於是他打趣道,“哈哈,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真如那什麼金為說的,下山去爭個名號過來,這樣子是不是還能多被人記得些。”
阿大回道“你們隱劍宗的名號不差,那個偷學你們劍招的年輕人這幾年在江湖上的名聲也很不錯。”
“我有聽說過,那時候於長老、彭長老都說要派人下山去收拾那偷師的小夥子,被我勸下了。那些劍招是我讓他看的,我念在他多次誠心拜師被拒,後麵又想出那主意上來一趟不容易,就起了授業之心,想著他能看多少是多少吧。而且我覺得他品行不錯,還好他在江湖上行的多是正義之舉,不枉我被於長老和彭長老念叨了數日啊。”滕劼感慨道。
阿大點頭道“他是你種下去的一顆種子,發芽成長之後,他念著你們隱劍宗的恩情,就一直做著行俠仗義的事情。”
滕劼笑著道“你就彆誇我了,在我死之前,我想問一下你剛剛是怎麼知道破昰會從下麵出現的?彆跟我說是直覺,那種東西太虛無縹緲了,而且你的舉動很明顯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阿大不瞞他道“這次還真不是靠的直覺。而是因為你說過,你是凝氣九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