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你看!”
正在趕路的黑鐵軍眾人突然感到周圍的風變得越來越冷,環淵警覺地扭頭遙遙望去,看到天際的霧靄猶如匍匐的巨獸在向他們慢慢靠近。
在霧靄之中,他覺察到了來自生靈的動靜,於是當即提醒南橫也。
整支黑鐵軍慢了下來,僅僅在環淵話音剛落片刻,來自霧靄中的生靈便逐漸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先前被驅散的異獸重新聚集起來了。”環豐咬著牙,緊張之餘帶著怒氣。正是這些怪物奪走了不少黑鐵軍人的性命,先前神族降下正色天罰,把它們都驅散了,沒想到這麼快卷土重來。
“不止,還有魔軍。”南橫也冷冷地說。
關於來自魔域的魔軍是什麼樣子,黑鐵軍中此前一直以為會和在白骨森林內盤旋的魔族小部落差不多,形態各異,長相奇特。因為魔族本身就是變化莫測的。但這種變化莫測對於設定目的是為了戰鬥而言,其形態就會迅速趨於統一,這是他們不知道的。
比如現在出現在他們視野裡的魔軍,他們的形態相似,身上均裹著殘舊的褐色戰甲,頭上的戰盔與腐朽的麵目融合到一起,隻看到猙獰的獠牙和亮紅色的雙瞳。此外,每個魔族戰士均身下無足,化作了厚厚的黑煙,修長的雙臂手持的鈍刀也沾染了這份煙氣。
當他們從霧靄中步步迫近時,那股陰寒的殺氣也隨之往前方鋪開,可怖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除了魔軍之外,還有一些是從地裡突然鑽出來的白骨怪物,它們本該死去多年,此刻卻突然複蘇,剔除厚厚的泥土,以骨頭的姿態麵對眾人。
南橫也知道,這些是來自骨魔的召喚靈。作為真墟後裔的骨魔,能夠通過引靈術把這片古戰場的白骨變作的召喚靈,為之而戰。
他們的真正敵人無異是神族,但在現在這種情況,同樣身處大幽山範圍內的黑鐵軍亦無法幸免。
“所有人準備迎戰!”
一名神族的天兵手持戰旗,懸於天軍陣前的空中。
此時,巨龍頭頂的那名神將突然縱身一躍,全身的盔甲瞬間染上一層紫光,從天軍陣前穿過,撩起了風中戰旗。
“隨我來,天軍進攻!”
刹那間,青銅大門前戰車洶湧而出,三頭巨獸也興奮地捶起胸膛,如排山倒海之勢衝向遠處同樣奔襲而來的魔軍。
一場神魔之間的戰爭迅速打響。
突在最前麵的神將,他的目標十分明確,正是紮根地麵的樹怪巨人,樹魔妖棲。
樹魔妖棲此刻正是化作一株參天古樹,迎麵麵對神將的突進,竟有些不緊不慢,以其一貫的深沉口氣道“暗月神將,聽說你是神族執行庭中參與任務最多的戰士,正好可以用來試試我新造的樹體強度。”
暗月的速度突然加快,身體幾乎化作一道紫光。他不理會妖棲的挑釁,對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來說,戰鬥是件麻木的事,儘快完成任務才是他的唯一想法。
妖棲不出意外地驅動身上的粗壯樹枝上前阻攔,這些樹枝在他的驅動下每一根都像是長臂般靈動,樹枝上同時也會不斷地長出分支,幾乎把暗月衝過來的前路堵死了。
暗月依然沒有減低速度,他轉眼衝進樹枝包圍之內,身上盔甲上刻畫著的月弧暗紋發出光亮,瞬間變幻出兩具月輪盤旋周身,將周圍的樹枝傾數摧毀。
古樹樹乾這時張開大口,露出其中墨綠色的旋轉光源,周圍的樹枝、枝葉迅速被吸納進來,巨大的吸力連暗月也不放過。
但暗月忽然單手往前一推,身邊月輪隨即彙聚至身前瘋狂旋轉,其中爆發出的光芒猶如皓月。在巨大的吸力麵前,暗月借助手中月輪硬是把速度減至零,同時用力一推,將月輪伴隨吸力推進了樹口。
月輪迅速在樹乾之中瘋狂旋轉,參天古樹逐漸裂開,皎皎月光從樹乾內散灑出來,眼前巨物支離破碎。
暗月此時衝上前去,打出了一記重拳。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墨綠色的人影從樹樁中鑽出,滾落到地麵,正好躲過了暗月衝過來的重拳。
這個人影才是妖棲的真實麵目。他的身形與對麵的暗月差不多,身體修長,各處爬滿了枯黃的樹枝。頭上如長繩的發絲垂下,麵上五官儘失,像是蒙上了一層麵皮,看的瘮人。
暗月緩緩落地,拳頭慢慢收緊,謹慎地盯著麵前的魔將。這個魔將與他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妖棲長著一張無麵的臉,而他自己同樣戴著厚實的麵具。這個麵具從他記事起便一直戴著。
妖棲率先選擇進攻,他衝鋒過來,身後的藤蔓拔地而起,貼著地麵湧向暗月。
“千藤起!”
藤蔓在接近暗月身邊時躍起,圍繞著他組成牢籠。此刻藤蔓上紛紛開出張合著血齒的白花,其上帶有劇毒,連周圍的空氣都因而變為綠色。
“月斬。”暗月沉吟一聲,憑空發出兩記手刀,手刀如同月牙飛掠而出,瞬間將麵前的牢籠粉碎。緊接著,暗月乘勢而擊,轉瞬來到妖棲麵前,不過對方也是反應迅速,於是兩人麵對麵又一次完成了直接的對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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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爆裂聲後,兩人皆向後彈出數步。
暗月微微喘著氣,鐵拳上冒著白氣,發出絲絲刺痛。在方才的對轟中,他落了下風。他明白,妖棲是魔域的頂尖魔將,想要打敗他注定不會容易。
而在另一邊,有著幽火魔之稱的鬼火同樣與流光打了起來。
在暗月與妖棲交戰的地方不遠處,突然閃過一陣炫白至極的白光,緊接著就看到山坡被橫著砍斷,同時快速地往後倒塌下去,形成一個斷崖。
此時流光正在靈巧地躲避著一竄幽藍火焰的追擊。他將右手食指一點,一道白光閃出,將麵前火焰穿過的同時,也將遠處峰頂的尖峰一分為二。
不過他麵前的火焰似乎並不受白光的影響,在被白光穿過後很快就重新覆蓋住,連速度也未見得被削弱。
“流光天神,你在想什麼?這就是你的力量嗎?!”火焰內爆發出狂妄的口氣。
流光麵無表情,右手打開凝成一麵光盾,正巧將麵前的火焰擋住。
光盾一轉,順帶著麵前的幽藍火焰也跟著旋轉起來。緊隨他信手一甩,將光盾與火焰一同撞入身側山壁。
“我在想你們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勇敢,居然敢挑戰我。”流光露出一絲微笑,他在說話時特意望向了此刻懸浮在空中卻沒有出手的骨魔骨刺。
“哈哈哈……”鬼火爽朗的大笑響徹天際,以火焰凝聚成骷髏頭顱的他從山壁裡衝出來,不停地圍繞著流光飛舞,像是覬覦著獵物的狼。
“神將!痛快!真是痛快!哈哈……”
流光冷哼一聲,並不打算應他。
“骨刺!你給老子待在一邊,老子要陪神將玩玩!”鬼火對著一旁的骨刺大喊。
骨刺皺了皺眉,眉目間流露出慍色,“鬼火,彆意氣用事,奇主囑托過你的。”
“哈,彆用奇主來壓我!”鬼火突然怒了,“奇主隻說要完成任務,怎麼完成是老子的事!”
骨刺臉上怒氣更盛了幾分,但不好直接發作,隻得在心底咒了一句“沒腦子的莽夫!”
“果然是有秘密啊。”流光在空中換作了打坐姿勢,手肘頂著膝蓋,手背扶著太陽穴,饒有意味地看著二人的吵鬨。
鬼火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當下怒不可遏,將原本就圍住流光的火焰燃起更甚,徹底封住了後者能夠逃脫的空間,自己則正麵衝過去。
在一團幽藍火焰中伸出一隻冒火的爪子,直接抓向流光的心臟位置。
“幽魔爪!”
流光冷笑一聲,悠然地伸出一隻手將來襲的魔爪擋住。鬼火的衝擊非常猛烈,所帶出的澎湃氣勢卷起四周的岩石,圍繞著他和流光兩人旋轉。
但這股可怕的氣勢瞬間被流光輕描淡寫地接住了。流光恢複了站姿,隻是伸出一隻手在前麵格擋,另一隻手抄在身後,身體紋絲不動。
鬼火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但很快被愈發凶惡的眼神取代。他低喝一聲,從流光周圍纏繞著的火焰儘數湧入他伸出的魔爪中,將麵前魔爪從一片幽藍變作燦白,無數的火焰疊加,將其燒得發白。
“我要把你燒成灰燼!”
流光皺了皺眉,從他手上與白光接觸的位置出現了絲絲白煙,手心處更是傳來一陣灼燒感。
“好奇異的感覺,一麵是來自火焰的灼燒感,一麵卻能感到一股寒意。火焰的溫度比我想象的要低,但卻更為可怕,竟能灼燒我的神魂。”
鬼火繼續將火焰加持進去,在兩人之間形成一個刺眼的白色光球。
突然,在鬼火的視線裡出現幾片飄零的金色細葉。緊接著,他手上突然失去了抵擋,魔爪一下子將麵前的流光貫穿。但被貫穿的身體同時化作漫天的金色細葉,越過鬼火,在其身後重新凝聚成流光的樣子。
“嘿!神將,原來你也會逃走嗎?”鬼火凝成的骷髏頭發出一陣大笑。
流光隻是冷漠地看著他。他緩緩舉起一隻手,指尖間金色的細葉飄零。
“幽火魔,你的身體由幽火所化,我一直沒想到要怎麼解決你。不過現在,我想到了。”
鬼火還在想著流光的這句話,說時遲那時快,流光已然站到他的身前。
覺察到危機的鬼火下意識地將骷髏頭融入火焰團之中,但流光的手更快,在其融入瞬間正好抓住。就是一瞬間,流光猛然將其按著砸向地麵。
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瞬間帶到地麵,接著將地麵砸出一個大坑,並且還在不斷地向下。鬼火掙紮著想要掙開流光的手,但不管他怎麼幻化,流光都能狠狠地將其掐住,哪怕他的本體是一團火焰。